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地烽烟
五月十三，西北，古战场边缘营地。
狂风卷着沙砾，抽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响，宛如箭雨。帐内，马超、赵云、左慈三人围着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脸色皆凝重如铁。
地图上，古战场被粗略地划分为三个区域，中央一个醒目的红圈，标注着“地隙”。
“左先生，”马超指着红圈，声音因连日嘶吼而沙哑，“昨日我遣庞德率百骑冒险突进三十里，距那地隙尚有五里，便遭大批魔物阻击。那些东西……数量比前几日多了至少一倍！而且出现了几种新的怪物。”他顿了顿，“有体大如牛、浑身骨刺的‘骸骨兽’，还有一种飘在空中、形如破布的‘幽魂影’，寻常刀箭难伤，需附了真气的攻击才有效。”
左慈捻着白须，沉吟道：“‘骸骨兽’应是魔气侵蚀地底古尸与野兽残骸所化，力大防高。‘幽魂影’则更麻烦，乃战场多年积聚的残魂怨念被魔气糅合催生，近乎灵体，畏阳火、惧雷音、厌血煞。此地阴气怨气积郁千年，对魔气而言，实乃沃土。”
赵云接口，语气沉稳：“依末将与孟起将军连日观察，这些魔物并非散乱游荡。它们以地隙为中心，层层布防，且懂得相互配合。骸骨兽正面冲撞，幽魂影侧翼袭扰，魔化马贼游弋外围，袭杀斥候、截断补给。这绝非无智魔物本能所为，倒像是……有统一指挥。”
“指挥？”马超浓眉一拧，“难不成那地隙里，已经爬出来个‘魔将’？”
左慈摇头：“未必是魔将亲临。但封印节点松动，其内魔气溢出，本能会催生或吸引附近的魔性存在聚集守护，并赋予其一定的组织性。老道更担心的是，这地隙本身……”他手指点了点红圈，“若任其扩大，恐成新的魔气源头，甚至可能成为连接另一处封印或魔域的临时通道。”
“那还等什么？”马超拍案而起，“趁它们还未成气候，集结兵力，一举荡平！我西凉铁骑，加上子龙的白毦精骑，再有先生法术相助，何愁不破？”
赵云看向左慈：“先生，强行攻伐，有几成把握？”
左慈默算片刻：“若不计代价，五日内强攻，或可清除外围，逼近地隙。但伤亡恐在半数以上，且地隙深处情况不明，一旦有变，如魔将突然现身，或引发封印剧烈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困死它们！”马超眼中闪过狠色，“调集兵马，围而不攻，断其‘血食’来源，耗死它们！”
左慈苦笑：“马将军，此地乃荒漠戈壁，我军补给尚且困难，围困消耗，最先撑不住的恐怕是我们自己。况且，魔物无需寻常粮草，阴气、怨气、乃至杀戮本身，皆可为其食粮。”
一时间，帐内陷入沉默。强攻伤亡大，风险高；围困不现实；放任不管，更是养虎为患。
“先生，”赵云思忖道，“加固封印，可行否？”
左慈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需寻得当年阵眼残留，以特定材料、法诀修复。然时隔久远，阵眼难寻，材料难觅，法诀……老道所知亦不全。”他顿了顿，“需时间勘察，且需精通阵法者相助，更需……大量灵石或蕴含灵气的宝物为引。”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传令兵的高呼：“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冲入帐内，单膝跪地，高举一枚插着三根红色羽毛的铜管：“主公急令！江东周胤叛乱，勾结邪魔，长江口战事紧急！中原阳翟地宫异动加剧，疑有诡计！命左慈先生即刻携所需典籍工具，前往阳翟听调！命赵云将军所部，原地待命，协同马超将军，务必守住古战场防线，不得使魔物大规模扩散！后续指令及援军，不日即至！”
马超、赵云、左慈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三地同时告急！
左慈长叹一声：“果然……魔劫汹涌，非止一地。老道需即刻动身。”
马超咬牙：“先生放心去！此处有我与子龙，只要还有一兵一卒，绝不让魔物踏出古战场半步！”
赵云拱手：“先生保重。此地局势，我等必竭力维持。”
左慈不再多言，匆匆收拾几件紧要之物，出帐登上一辆早已备好的快马车，在数十骑护卫下，绝尘而去。
帐内，马超一拳砸在地图上：“他娘的！偏偏这时候！”
赵云却已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地图：“孟起，事已至此，强攻不可取，围困亦不行。我意，收缩防线，扼守几处通往外界的水源与要道。同时，派遣最精锐的小队，以袭扰为主，猎杀其外围游骑，延缓其集结速度，也为左先生争取时间。待主公解决江东与中原之危，援军必至。”
马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也只能如此了！传令，收缩营地，加固工事！庞德！点齐三百最悍勇的弟兄，随我出营！老子要去摸摸那些怪物的底！”
“孟起！不可莽撞！”
“放心！老子心里有数！杀它几十个，就回来！”
同日午时，并州大营，新设的“四方阁”。
气氛比数日前签订盟约时，更加凝重压抑。
黄屹坐于主位，左侧是曹操、诸葛瑾，右侧是匆匆赶回的鲁肃（代表江东），以及郭嘉、贾诩。龙傲天、张合、高顺等将领则肃立后方。
鲁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声音却依旧清晰：“周胤逆贼，裹挟旧部及被蛊惑水军，大小船只近百，盘踞长江口沙洲及附近水道。其麾下士卒状若疯狂，不惧伤亡，更可释放一种粉红色雾气，寻常军士吸入，轻则头晕目眩，重则狂性大发，倒戈相向。吕都督虽全力镇压，然投鼠忌器，战事胶着。更兼建业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粮价飞涨，恐生民变！”
他看向黄屹，深深一揖：“吴侯命肃星夜赶来，恳请黄将军，念在同盟之谊，速发援兵！迟则……江东危矣！”
曹操不等黄屹开口，便沉声道：“子敬先生勿忧。周胤小儿，跳梁小丑，癣疥之疾。其所恃者，无非邪魔蛊惑人心之伎俩。孟德不才，愿亲率本部精锐，并请黄将军拨付部分新制破邪器械，乘快船南下。以雷霆之势，直捣其巢，斩周胤，平叛乱，安定江东！”
此言一出，鲁肃脸色微变。曹操旧部虽已残破，但若借平叛之名入江东，战后是去是留？曹操本人若在江东显露手段，树立威望……其中深意，令人不安。
“曹公忠勇，肃感佩。然江东内乱，岂敢劳动曹公大驾？且水路遥远，曹公旧部多北人，恐不习水战……”鲁肃委婉拒绝。
曹操眉头一皱：“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孟德虽不才，也曾纵横中原，区区水战，稍习即可！莫非子敬先生，信不过孟德？还是……”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鲁肃，“担心孟德抢了吕子明的功劳？”
“曹公此言差矣！”鲁肃肃容道，“肃乃为大局计！江东之事，自有江东将士处置。所求者，乃黄将军之破邪利器与些许精锐指导，而非引外军入境，徒增变数！”
“外军？”曹操冷笑，“我等既已缔盟抗魔，何分彼此？周胤所依乃邪魔之力，非独江东之患，乃天下共敌！孟德请战，是为公义，何来‘引外军’之说？”
眼看两人争执渐起，诸葛瑾轻咳一声，开口道：“两位稍安。曹公勇烈，鲁子敬持重，皆出公心。眼下魔劫四起，确需同心协力。以瑾愚见，江东叛乱需平，然方式可商榷。”
他转向黄屹：“黄将军，瑾出发前，家族长老曾言，东海有‘陈氏’，世代居于海外灵岛，擅舟楫、通水性、亦有些许克制迷幻邪术之法宝。或可修书一封，请其派遣一二子弟，携法器前往江东助战。既不涉大军入境之嫌，又能对症下药。”
鲁肃眼睛一亮：“若得海外仙家相助，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他看向诸葛瑾，“陈氏有何条件？”
诸葛瑾微微一顿：“陈氏避世已久，所求无非‘清净’与‘传承’。若肯出手，或望战后能在江东沿海，择一二荒岛为其暂驻之所，并允许其有限度收徒传法。”
这条件不算苛刻，但涉及主权与未来势力划分，鲁肃不敢擅专，看向黄屹。
黄屹此时方才缓缓开口：“西北古战场、中原阳翟、江东叛乱，三地告急，皆需处置。兵力有限，资源紧张，需分轻重缓急。”
他目光扫过众人：“江东之事，周胤虽得邪魔助力，然其根基浅薄，吕子明足以应对正面。所患者，在心魔惑乱，军心民心动摇。故，援江东，当以‘技术’与‘精锐指导’为主，而非大军。”
他看向龙傲天：“傲天。”
“末将在！”
“点五百破邪营精锐，携新制‘清心玉佩’三百枚、‘破邪符箭’五千支，乘快船二十艘，即日出发，顺河南下，入长江，听吕蒙都督调遣。你的任务有三：一，协助江东军抵御粉红雾气，救治被惑士卒；二，寻机斩首或重创周胤；三，查明其与东海邪魔联络方式。战后，即刻率部北返。”
“诺！”龙傲天领命。
黄屹又看向鲁肃：“子敬先生，我可修书一封与陈氏，由诸葛先生转交，陈情利害，邀其相助。至于陈氏条件，我可作保，只要其助我抗魔，战后必与江东妥善商议，予其适当便利。此外，我可再调拨一批‘净水符’材料与制法，助江东稳定水源，安抚民心。”
鲁肃深深一揖：“黄将军高义，思虑周全，肃代吴侯拜谢！”
解决了江东方向，黄屹看向曹操：“曹公。”
曹操心中一凛，拱手：“孟德在。”
“阳翟地宫，乃魔气源头之一，关系重大。近日魔气异动频繁，贾文和判断，恐有诡计。我需坐镇中枢，统筹各方。阳翟监控、外围清剿、以及应对可能之变，需一得力且熟知内情之人主持。”黄屹目光平静，“曹公曾深入险地，又熟知阳翟地理，更兼新得功法，于清剿魔物颇有奇效。此重任，非曹公莫属。”
曹操心中念头急转。这是将他放在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位置，既是重用，也是隔离与考验。他若表现出色，自是功劳；若有异动或失职，也便于处置。而且，黄屹亲自坐镇，他难有太大作为。
“孟德……领命。”曹操低头，掩去眼中复杂神色，“必竭尽全力，守住阳翟，监控地宫。”
“好。”黄屹点头，“曹公可率本部清剿队，并再抽调一千精锐步卒，归你节制。所需符箭、火油等物，优先配给。但地宫周边三里，设为禁区，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所有行动，每日需向贾文和报备。”
“诺。”
最后，黄屹看向郭嘉、张合：“奉孝，儁乂。”
“属下（末将）在！”
“阳翟地宫魔气异动，贾文和疑其‘声东击西’。奉孝，你携‘感气罗盘’与匠作营最新研制的‘地脉震动仪’，率三百苍龙卫，秘密追踪地宫溢出的所有魔气流向，尤其是隐秘途径。张合，你率本部三千精锐，多备‘示踪弹’、爆破之物及野战工事材料，随时待命。一旦奉孝锁定异常目标，你部需以最快速度赶往，建立防线，阻止其与目标汇合或进行破坏！”
“诺！”两人齐声应道。
“左慈先生已在赶回途中，抵达后，将协助奉孝研判地脉与封印节点。”黄屹补充。
部署完毕，众人皆感肩头沉重。黄屹的方略清晰，但执行起来，每一处都充满变数与危险。
“诸位，”黄屹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魔劫汹汹，意在分化瓦解，使我等各自为战，顾此失彼。越是此时，越需同心。望诸君各司其职，精诚协作。此战，不仅为一方安危，更为神州气运，亿万生民！”
“谨遵钧命！”众人肃然。
会议散去，各自匆匆准备。
五月十四，长江口，战场。
浑浊的江水被鲜血染红，残破的船板、浮尸、旌旗碎片随波逐流。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烦意乱的甜腻气息。
吕蒙站在楼船旗舰的指挥台上，眉头紧锁。前方数里外，一片沙洲和芦苇荡中，隐约可见叛军的船只身影。几次试探性进攻都被击退，不是败于刀兵，而是败于那诡异的粉红雾气。己方士卒一旦吸入，轻则手脚酸软，重则神智昏乱，敌我不分，甚至倒戈相向。若非他治军严整，预备队充足，险些酿成大乱。
“都督！东北方向出现船队！打的是……并州龙字旗和破邪营旗号！”了望哨高声报告。
吕蒙精神一振，举起千里镜望去。只见二十余艘形制特殊的快船，正破浪而来。船体似乎经过加固，船舷可见架设的弩机，船头飘扬的旗帜上，除了并州军旗，更有一面赤底金纹、绣着烈焰与利剑的陌生旗帜——玄甲司战修营旗。
为首一艘大船上，龙傲天按刀而立，身披特制的轻便符文皮甲，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金属光泽。他身后，五百破邪营士卒肃立，虽经长途水路颠簸，但眼神锐利，气息沉稳，与周围疲惫的江东水师形成鲜明对比。
船只靠拢，龙傲天登舰，对吕蒙抱拳：“破邪营统领龙傲天，奉黄将军之命，特来助吕都督平叛！”
吕蒙还礼，目光扫过龙傲天及其部下，心中稍安。并州此番派来的，显然是真正的精锐，且装备奇特。
“龙将军来得正好！”吕蒙也不客套，直接指向沙洲，“叛军盘踞于此，倚仗邪雾，我军屡攻不克。不知将军有何良策？”
龙傲天接过千里镜观察片刻，又抽了抽鼻子，眉头皱起：“这雾气……味道有点熟悉，让人脑子发晕，想发火。跟我来前主公交代的‘心魔之气’很像。”他转身喝道，“全体都有！佩戴‘清心玉佩’！检查‘破邪符箭’！”
破邪营士卒立刻行动，每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青色玉佩挂在颈间。玉佩触体微凉，散发淡淡清光，周围那令人烦躁的甜腻感顿时减弱不少。同时，他们检查弓弩，将一种箭头闪着微弱符文的特制箭矢搭上。
“吕都督，可否派几艘小船，载我部弟兄靠近些？我们先试试这雾气的深浅，也摸摸叛军的底。”龙傲天道。
吕蒙点头：“可！本督派韩当将军率十艘斗舰掩护你！”
半个时辰后，数艘搭载破邪营小队的小船，在斗舰掩护下，逼近叛军控制水域。粉红雾气果然弥漫过来。
船上江东水卒顿感不适，但破邪营士卒因有玉佩护体，影响大减。龙傲天亲自张弓，搭上一支破邪符箭，瞄准雾气深处一艘叛军走舸。
“嗖——！”
箭矢离弦，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光，精准地扎入那走舸的船舷。箭镞处的符文在接触木板的瞬间亮了一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走舸周围数丈范围内的粉红雾气，却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变淡、消散！船上的叛军似乎也受到某种影响，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和混乱。
“有效！”龙傲天大喜，“传令！弓弩手，瞄准叛军船只和雾气浓郁处，用符箭覆盖射击！不要省！”
破邪箭矢如飞蝗般射出，虽不能直接击沉敌船，但却能有效驱散、净化粉红雾气，并对雾气中的叛军造成精神干扰。叛军的远程压制力顿时大减。
“好！”楼船上的吕蒙看得清楚，精神大振，“传令！全军压上！弓弩掩护，艨艟准备接舷战！”
江东水师士气一振，战鼓擂响，大小战船开始整体推进。
沙洲深处，一艘装饰华丽的楼船上，周胤透过舷窗看到这一幕，眼中粉红色光芒剧烈闪烁，英俊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又是那个龙傲天！坏我好事！魔君赐予我的力量……还不够！”
他低吼着，双手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周身粉红色雾气翻涌，气息陡然攀升，竟隐隐有突破练气中期的迹象，但面色也更显妖异苍白。“传令！所有‘神使’集中，随我出击！杀了龙傲天！”
同日，阳翟西南两百余里，豫州边界，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
郭嘉站在一处高坡上，手中托着一个不断闪烁细微光芒的青铜罗盘。他身后，三百名苍龙卫无声散开警戒。
“地脉震动仪显示，此地方圆五里内，地气流向异常，有细微的‘逆流’和‘淤塞’点，与阳翟地宫溢出的部分魔气特性吻合，但极其微弱隐蔽。”一名匠作营的年轻工匠低声汇报。
郭嘉闭目，强大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缓缓扫过脚下大地。片刻，他睁开眼，指向东北方向一处看似寻常的洼地：“那里！地表植被有细微的枯死圈，地下三丈左右，有极其缓慢的‘侵蚀’痕迹。魔气……在尝试从地下深处，向那个方向‘钻探’。”
他取出地图，对比方位，手指落在一个标注着“故楚战场（疑）”的地方，距离此地尚有百余里。
“目标果然是那里。”郭嘉眼中寒光一闪，“张合将军到何处了？”
“昨日传讯，已抵达据此八十里的‘临颍’，正在构筑前进营地，并派出大量斥候探查‘故楚战场’周边。”
“传令张将军，加大探查力度，重点搜索地下溶洞、古墓、废弃矿坑等可能藏匿或通行之处。另，将此间发现速报主公。”郭嘉沉声道，“魔气渗透速度比预想慢，但方向明确。我们必须抢在它们打通‘通道’，或与封印点内应外合之前，截住它们！”
他望向东北方，仿佛能看见那沉寂了数百年的古战场下，涌动的暗流。
敌人，已经不再满足于固守和正面冲击了。它们学会了潜伏、渗透、暗度陈仓。
这场战争，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凶险。
五月十五夜，并州大营，黄屹寝帐。
烛火摇曳。黄屹面前铺着数份最新的情报卷轴：龙傲天初战告捷，但周胤力量诡异，战事未决；郭嘉锁定魔气渗透路径，张合已前出布防；马超、赵云稳守古战场，但压力日增；左慈已返回，正与贾诩研判地宫异动细节；曹操率部清剿了三个小型魔巢，行动高效但手段酷烈，引起一些非议；鲁肃已携黄屹书信与部分援助返回江东……
此外，还有一份来自诸葛瑾的密报，言及家族已联络东海陈氏，对方答应派遣两名精通“破幻静心”之术的子弟前往江东，但要求战后在“舟山群岛”择一岛暂驻。
黄屹揉了揉眉心，连日操劳，即便以他练气八层的修为，也感心神疲惫。
“主公，诸葛瑾先生在外求见。”亲卫低声禀报。
“请。”
诸葛瑾入帐，面色如常，但眼神深处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他拱手道：“黄将军，家族有密信至。”
他取出一枚以火漆密封、印有复杂云纹的玉简，双手呈上。“此信以神念刻印，需特定法诀开启。家族长老叮嘱，内容紧要，需将军亲阅。”
黄屹接过玉简，入手温润，神识微触，便感到一层禁制。他依诸葛瑾所述，运起一丝雷霆真气，按照特定频率震动。
玉简光芒一闪，大量信息涌入脑海。片刻后，黄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信中提到两件要事：
其一，家族古老典籍记载，“九器”之“镇魂钟”，最后一次明确出现，是在前汉末年，于“豫州故楚战场”附近，被用以镇压一场波及甚广的“阴兵之乱”。后疑似与大阵一同被埋入地脉。长老推断，“镇魂钟”极有可能就在“故楚战场”封印节点深处，或与其相伴。
其二，家族通过特殊渠道获悉，除已知的玄阴老祖、惑心魔君，以及可能被镇压在“故楚战场”的“蚀魂老鬼”外，其余几处封印的魔头，也各有名号与特性，并提及一个名为“幽冥道”的古老邪教，可能自古便与这些魔头有隐秘联系，甚至可能是当年封印松动后，第一批被侵蚀渗透的凡人组织，如今死灰复燃，正在暗中活动，协助魔头解封。
“镇魂钟……幽冥道……”黄屹低声重复。
“将军，”诸葛瑾轻声道，“家族长老之意，‘镇魂钟’若真在此处，乃镇压魔气、稳固神魂之重宝，绝不可落入魔道或心怀叵测者之手。望将军……早做筹谋。”
黄屹看向诸葛瑾，目光深邃：“贵家族消息灵通，黄某感佩。不知对‘幽冥道’，所知多少？又对取得‘镇魂钟’，有何建议？”
诸葛瑾略一迟疑：“‘幽冥道’行事诡秘，家族所知亦零星。只知其信徒多藏身于市井、流民、乃至部分破落贵族之中，以血祭、邪法换取力量或苟活。至于‘镇魂钟’……封印之地，凶险莫测。家族可提供部分关于古战场地理与可能封印形式的古籍抄本，或可派一二精通勘探阵法之子弟，随军协助。但具体如何行事，还需将军定夺。”
黄屹沉默片刻，道：“有劳先生转告贵家主，黄某铭记此情。古籍与协助，黄某需要。‘镇魂钟’若在，必尽力寻回，用于抗魔大业。至于战后归属……待荡平魔患，再与各家共议，必不使明珠蒙尘。”
诸葛瑾拱手：“将军明鉴。瑾这便去安排。” 他退出帐外，夜色中，他的背影似乎停顿了一瞬，才融入黑暗。
黄屹重新坐回案前，手指在“故楚战场”和“幽冥道”两个词上反复摩挲。
敌人有明有暗，有魔有人。而盟友……也未必全然一心。
他将诸葛瑾带来的信息与贾诩之前关于“血祭者”的报告联系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幽冥道在暗中活动，配合魔气的渗透与解封。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获得力量那么简单……
“传贾诩、郭嘉。”黄屹沉声道。
新的威胁与变数，已经浮出水面。而棋盘上的较量，才刚刚进入中盘。
东海，迷雾岛深处。
破损的玉像前，惑心魔君的意志发出愉悦的波动。
“种子……已经播撒……贪婪、恐惧、嫉妒、暴虐……多么美妙的养料……周胤这个玩具，还算好用……”
“接下来……该给建业那位年轻的‘吴侯’……送一份特别的‘礼物’了……”
岛上的粉红色雾气，随着它的意念，开始缓缓向西方大陆飘散，其中似乎夹杂着比以往更加隐秘、更加难以察觉的“东西”。
地宫深处，玄阴真水潭。
魔化曹休的蜕变已接近尾声。他缓缓从真水中升起，身形比之前更加高大魁梧，黑鳞覆盖全身，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背后骨翼完全舒展，边缘锋锐如刀。额头的独角螺旋生长，尖端幽光凝聚。眼中的幽火，已化为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低头，看着自己充满力量的双手，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魔语：“力量……真正的力量……”
水分身与骨骸分身匍匐在他面前。
玄阴老祖的意志传来：“渗透计划已被察觉，但无妨。‘幽冥道’的信徒，比预想的更有用。他们已经初步打开了‘蚀魂老鬼’封印的外围屏障……”
魔化曹休抬起头，望向头顶岩层：“那么……这里，也该让那些蝼蚁，感受一下……真正的恐惧了。”
“时机已到。”玄阴老祖的意志冰冷而决绝，“三日后，月晦之夜，阴气最盛时……”
“里应外合，强攻阳翟。”
“让这座城池的鲜血与哀嚎……”
“成为吾等彻底苏醒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