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捏着小灵通的手沁出薄汗。
月光透过老槐树叶落她腕间,翡翠镯里的灵泉轻轻晃,像是在应和她加快的心跳——三个月前纺织厂那通威胁电话,男声粗哑得像砂纸磨铁,说“小心你爹的药”,此刻老孙头电话里的“灵植”二字,正撞在那团疑云上。
“谁的电话?”顾沉砚从灶房端出热姜茶,军靴踩得青石板“咔”一声。
他退伍时没脱作训服,袖口还沾着今早帮村民修篱笆的草屑,却把茶盏沿儿擦得锃亮。
苏檀把电话内容说了,末了摸镯子:“灵泉刚才震了两下。”
顾沉砚的指节在桌沿叩了叩。
他当侦察兵时养成的习惯,思考时总爱用指节敲硬物——当年在边境丛林蹲守三天三夜,就是靠这动作保持清醒。
“我跟你去。”他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大衣,“李会计在餐馆盯着,老张头带两个战友在县药材市场外围巡逻。”
“你早备好了?”苏檀挑眉。
“今早看你翻《中药图谱》时,就猜到要出事。”顾沉砚把军大衣披她肩上,“灵植能救命也能招祸,我在,你别怕。”
卡车碾过碎石路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仓库在县城西头废砖厂后头,红砖墙爬满野葛,铁门锈得能刮下渣。
老孙头缩在门洞里抽烟,见着他们赶紧掐了烟:“苏同志,顾同志,里头凉,咱快进。”
仓库味儿冲。
苏檀刚踏进去就皱了鼻——是药材混着霉味,还有股说不出的腥。
堆得半人高的麻袋上标着“重楼”“黄精”,最里头摞着几箱没拆封的,封条印着“青竹沟供销社”——林月白她叔管的就是县供销社。
“灵植呢?”苏檀蹲下身,指尖划过一麻袋重楼。
普通重楼叶片发暗,这堆里却有几株泛着淡青,凑近能闻见若有若无的甜,像她空间里的灵蔬抽芽时的味道。
老孙头搓着手:“就、就那几箱没拆的。说是野生的,我瞅着和你上次说的灵植像……”
苏檀扯开封条。
箱盖掀开的刹那,灵泉在镯里“叮”地响了声。
她捏起一株重楼,根茎上凝着细水珠——这是被灵泉水养过的痕迹。
可再翻底下,却混着干巴巴的普通重楼,断口处沾着泥,明显是新掺的。
“老孙头,这些货哪来的?”顾沉砚倚着门框,军帽压得低,阴影遮住眼睛。
他当兵时审过毒贩,这副模样能让老油条都抖三抖。
老孙头额头冒了汗:“供、供应商说姓王,说在山里收的……”
“王什么?住哪村?”顾沉砚往前半步。
“我、我真不知道!”老孙头后退撞翻麻袋,重楼撒了一地,“他就留了个联系方式,说有货再联系……”
苏檀弯腰捡重楼,指尖触到一片碎纸片。
她捏起来——是半张供销社出库单,右下角盖着“林”字私章。
林月白她叔的章,她在餐馆对账时见过。
“顾沉砚。”她把碎纸片递过去。
他接过去扫一眼,喉结动了动。
“上个月林月白她叔来青竹沟,说要收药材给县医院。”他摸出兜里的微型笔记本,“当时周大队长说队里没货,他黑着脸走了。”
苏檀盯着那箱灵植。
灵泉在镯里转得急,像在提醒她什么——这些灵植,分明是用空间灵泉养过的。
可她的空间只有自己能进,难道……
“咚!”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老孙头猛地抬头,烟杆“啪”地掉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皮鞋踩碎石的脆响,还混着布料摩擦声——像有人攥着刀把。
顾沉砚一把拽过苏檀,两人闪到药材堆后面。
他背贴着她,呼吸扫过她耳尖:“别怕。”手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他退伍时没交的军用匕首,刀鞘磨得发亮。
脚步声停在铁门前。
“老东西,货呢?”是个男声,粗哑得像砂纸磨铁。
苏檀的血“轰”地冲上头顶——这声音,和三个月前纺织厂那通威胁电话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