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音叹了口气,不打算再说这个话题,毕竟连枝意那段时间的难过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妈妈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些事。”
“一一,妈妈希望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
连枝意点了点头,又扶着她躺下:“我知道。”
她出去时替江婉音关了房间的灯。
江婉音的房间在一楼,而她的房间和客卧都在二楼,连枝意上楼后,经过客卧时,祁砚琛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听见她的脚步声,笑盈盈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倚靠在门框上:“阿姨睡了?”
看着他换了身睡衣,连枝意:“???”
“你哪来的衣服?”
祁砚琛低头看了下自己,轻描淡写道:“刚才让人送过来的,我总不能不洗澡不换衣服吧?”
连枝意:“......”有钱真好,去哪儿都有人服务。
祁砚琛朝她走近,轻声问道:“睡得着吗?”
连枝意诚实地摇摇头。
祁砚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拉着她的手下楼。
连枝意不禁好奇:“去哪儿?”
祁砚琛不语,直到推开大门,她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象愣住了。
院子里那棵高大的异木棉树上挂满了闪着光的灯串,灯光闪烁宛如繁星,树下摆了一张桌子铺着精致的桌布,上面还摆放那个了一大束鲜花以及酒和小吃。
连枝意看着眼前的一切:“你弄的?”
“嗯,如此美好的夜晚,可不可以请公主殿下小酌一杯?”
祁砚琛微微欠身,优雅地伸出手,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
连枝意被逗笑,大方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内随着她坐到了桌前。
花下品酒赏月,吹着舒适惬意的晚风,还没喝就有几分醉意。
祁砚琛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就坐后,并没有急着去对面,而是将椅子搬到了她身边,而且几乎是紧贴的距离坐下。
连枝意无语至极,戒备地往旁边挪:“祁砚琛,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想挨着你坐怎么就不正经了?”祁砚琛单手撑在额头下,侧身看她:“你该不会,会害羞吧?”
连枝意的脸上立刻升起了不服之色,她轻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口吻傲娇:“我会害羞?开什么玩笑?”
祁砚琛没再逗她,而是打开了一瓶酒倒进酒杯,连枝意没多犹豫,直接拿到手上喝一口:“好好的请我喝酒有什么由头吗?”
她侧眸看他,灯光下,明眸善睐。
祁砚琛手握着酒杯,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她脸上,他的注视里仿佛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柔波,满是温柔和爱意:“庆祝阿姨手术成功,也庆祝你这段日子的勇敢和坚强。”
“一一,从此以后,你最忧虑的事情都过去了,想做什么就去做。”
连枝意微微一怔,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与祁砚琛的视线交汇时,仿佛被他看穿了心底。
这一年多来,让她难以接受的不是被连鸿飞赶出连家,也不是从高高的云端重重摔下,而是江婉音的病,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奢靡的生活以及各种荣誉虚名,她只希望妈妈能够早日恢复健康,陪着她的时间更久一点。
只要江婉音在,她就还有亲人,还有家。
她竟没想到祁砚琛会这么了解自己。
的确,她现在,心里最大的石头已经落下,往后她将无所畏惧。
连枝意轻颤着眼睫,不知怎么的,眼底那点热意翻了上来,视线顷刻间变得有些模糊,为了不让他看笑话,她只好偏过头去,咬住了下嘴唇,强忍住了即将滚落下来的泪珠。
晚风撩起她的长发,她仰了仰头,鼻尖泛红,优越精致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媚娇怜。
“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我知道这一年多,你有多累。”
祁砚琛伸出手,用大拇指指腹轻蹭了下她的下眼睑。
连枝意本能地眨了下眼睛,原本要被她忍下去的泪此刻落在了他的指腹上。
望着他,她眼眶泛红,眼中闪烁着复杂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祁砚琛,为什么不拆穿我?”
祁砚琛笑着收回了手:“拆穿你什么?”
连枝意轻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你早就知道我在利用你不是吗?”
祁砚琛没有说话。
连枝意完全朝他转过了身,正对着他,由于身高的差距,她的视线向上抬了抬,说话的嗓音还带着刚才想要落泪的鼻音:“让musae入驻Z11的事,是我特意引诱蓝可馨说出只要这事一成,我就会和慕叙白解除婚约并且离开慕氏,让你听见的。”
“还有借你的资源为我妈妈找到匹配的肾脏和沈焕霖亲自为她做手术的机会。”
祁砚琛听完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平静得出乎意料,他喝了口酒,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丝温热,他重新看她,目光依旧温柔:“我的确都知道。”
“但是,我很高兴。”
连枝意神色淡定:“被我利用还高兴吗?”
“我知道你提前打听过了,知道沈爷爷和我们家交情匪浅,你那天之所以会在机场发烧和后面同意让我陪你去医院,也是一早便存定了心思想让我看到你在你妈妈身上的无能为力。”
祁砚琛平静地叙述。
“你利用了我对你的爱,知道我不会不管。”
他说得全对,连枝意忽然起了一身寒意,此刻,良心上起了点折磨:“对不起......”
祁砚琛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一一,我只问你一句,那天你发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喊祁小七,别离开我,是故意的还是你的真心话?”
连枝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祁砚琛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他整个眼眶红了个彻底,对于她所有的利用他都有清晰的认知,可唯独这件事也是她精心算计好的,心有点揪着的痛。
气氛冷到了极点。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笑着出声,像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一样:“没关系,要想成事,是要方方面面部署好,不然怎么引诱对方往里跳呢?”
说完之后他又笑了好几声,夸赞她道:“一一,你好聪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