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四合院的木门前,手里的鲤鱼还在微微扑腾,草绳勒得掌心有些发疼。门上的红漆虽已斑驳,却透着股老北京的韵味。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环。
“来啦!”门内传来妇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婉。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着蓝布衫的中年妇人出现在眼前,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正是李保国的妻子。
“师娘好。”何雨柱连忙鞠躬,将鲤鱼和茅台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师娘笑着接过东西,上下打量他:“快进来,你师傅念叨你好几日了。保国,柱子来了!”
里屋传来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响,李保国擦着手出来,腰间还系着油乎乎的围裙:“你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离不开那条三斤重的鲤鱼。
“师娘,这鲤鱼是柱子在永定河钓的,野生的!”李保国拎起鱼,鱼鳞在夕阳下泛着银光,“正好今晚做香酥鸭,配着吃。”
何雨柱跟着进了院子,只见正房窗台上摆着几盆仙人掌,墙角堆着过冬的蜂窝煤。厨房飘来阵阵葱花香,锅里的热油正“滋滋”响着。
“柱子,今天露两手?”李保国掀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食材都备好了,就等你显本事。”
何雨柱扫了眼案板,见有青椒、肉丝、整鸭、黄鱼等食材,心里便明白了——师傅这是要考他的基本功。他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疤痕——那是前世学颠勺时被油烫的。
“先做青椒肉丝吧。”李保国递过菜刀,“这菜看似简单,最见刀工和火候。”
何雨柱接过刀,只觉分量不轻。刀刃在青椒上游走,粗细均匀的丝条簌簌落下,竟比尺子量过的还齐整。李保国在一旁微微点头,又递来一块精瘦肉:“肉丝要切得长短一致,否则下锅受热不均。”
何雨柱屏息凝神,刀起刀落间,肉丝如柳叶般飘落。他往锅里倒了勺猪油,待油花翻滚时,先下肉丝煸炒,再放青椒,手腕一抖,铁锅与铲子碰撞出清脆的节奏。青椒的清香混着肉香弥漫开来,师娘忍不住凑过来:“好香,比保国炒的还香!”
李保国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尝尝就知道了。”
青椒肉丝装盘时,何雨柱特意撒了把葱花点缀。师娘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鲜嫩爽口,柱子这手艺,赶上老字号了!”
李保国却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整鸭:“接下来做香酥鸭。这道菜讲究外酥里嫩,火候差一分都不行。”
何雨柱擦了擦手,走到水盆前清洗鸭子。前世在鸿宾楼,他曾见过林祥做这道菜,此刻记忆清晰如昨。他先给鸭子焯水,捞出后抹上盐、料酒、花椒粉,再用蜂蜜水均匀涂抹表皮,挂在厨房钩子上晾干。
“晾鸭要晾足一个时辰,让表皮收紧。”李保国递来一把蒲扇,“以前没有风扇,师傅就教我用扇子扇,手酸得抬不起来。”
何雨柱接过扇子,有节奏地扇着鸭子。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却不敢有半分懈怠。师娘见状,端来一碗绿豆汤:“柱子,歇会儿喝碗汤,别累着。”
“谢谢师娘。”何雨柱咕咚喝了两口,清凉直透心底。李保国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也是这么拼,不禁感慨:“柱子,你知道为什么要考厨师证吗?”
何雨柱摇摇头。李保国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本本,封皮上“三级厨师”四个字已有些褪色:“这是我三十岁拿到的证,那时候考个二级厨师,比现在评职称还难。有了证,走到哪儿都有人看得起。”
何雨柱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本证书上。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厨师证是吃饭的本钱,更是尊严的象征。
一个时辰后,鸭子表皮已风干得发亮。李保国往铁锅里倒了半锅菜籽油,烧至七成热时,示意何雨柱下鸭。何雨柱左手提着鸭腿,右手拿勺子舀油浇在鸭身上,金黄的油花飞溅,鸭肉发出“滋滋”的响声,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注意翻面,别让某一面烤焦了。”李保国在旁提醒。何雨柱屏息凝神,每浇一勺油,都仔细观察鸭肉的色泽变化。当鸭子表皮呈现出均匀的金黄色时,他果断将整只鸭放进锅里浸炸。
师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保国,别让柱子烫着。”李保国却摆摆手:“做厨子的,哪有不挨烫的?当年我师傅拿棍儿盯着我炸鸭子,稍不留神就是一棍儿。”
五分钟后,何雨柱将鸭子捞出,控油、切块、装盘。金黄酥脆的外皮下,露出雪白的鸭肉,香气扑鼻。师娘忍不住伸手撕了块鸭皮,放进嘴里:“哎哟,酥得掉渣!”
李保国夹了块鸭肉,蘸了点甜面酱,细细咀嚼。半晌,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柱子,这道菜你得了八分。”
何雨柱有些惊讶:“才八分?”
“三分在火候,三分在调味,两分在刀工。”李保国伸出手指比划,“剩下两分,差在心境。你太急了,炸鸭时手腕还有点抖。”
何雨柱恍然大悟,想起刚才师娘在旁说话时,自己确实分了神。他低头认错:“师傅教训得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李保国忽然笑了:“不过以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当年我学炸鸭子,整整炸废了五只鸭,才勉强过关。”
师娘端来蒸好的馒头,笑着说:“快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柱子,以后常来,你师傅就爱和人切磋厨艺。”
饭桌上,李保国喝着茅台,话匣子也打开了:“柱子,下个月省里要办厨师培训班,我给你报了名。好好学,争取明年拿到二级厨师证。”
何雨柱连忙放下筷子:“师傅,这……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李保国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你有天赋,又肯吃苦,缺的就是系统学习。培训班里都是各地的高手,多交流没坏处。”
师娘在旁插嘴:“保国为了给你争取名额,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你呀,好好学,别辜负你师傅的心意。”
何雨柱喉头一热,想起在四合院没人待见,唯有师傅真心栽培他。他站起身,对着李保国深深鞠了一躬:“师傅,您的恩情,柱子记一辈子。”
李保国连忙扶他坐下:“傻孩子,说什么呢!咱们师徒之间,不讲这些虚的。好好学本事,以后在四九城打出名堂,就是给师傅长脸。”
吃过晚饭,天已全黑。李保国让师娘装了一兜馒头和半只香酥鸭,让何雨柱带回家给雨水吃。何雨柱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走出院门,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何雨柱摸了摸兜里的厨师证报名表,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张表格,更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路过菜市场时,他听见几个黑影在议论:“听说鸿宾楼新来了个小厨子,手艺绝了……”何雨柱嘴角微微上扬,加快了脚步。他明白,在这个年代,想要站稳脚跟,唯有靠真本事。
回到四合院,中院传来贾张氏的骂声:“你个赔钱货,连个窝头都蒸不好!”何雨柱皱了皱眉,推开自家房门。雨水已经睡了,炕桌上放着半块硬糖,旁边压着一张字条:“哥,给你留的。”
他轻轻咬了口硬糖,甜意蔓延开来。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他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何雨柱摸出白天买的《中式烹饪技法》,就着灯光翻开第一页。香酥鸭的做法还在脑海里盘旋,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认真写下:“火候控制是关键,明日需再练……”
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何雨柱裹紧棉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时针指向九点,这个时间,师傅家的灯应该还亮着,或许师傅还在琢磨新菜式。他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是因为系统的加成,而是因为有人愿意相信他,愿意带他走进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合上书本,何雨柱吹灭煤油灯,躺在炕上。窗外,一只夜莺在槐树上啼叫,声音清脆而悠远。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师傅炸鸭子时专注的神情,还有师娘递来绿豆汤时温暖的眼神。这一晚,他睡得格外踏实,梦中,他穿着雪白的厨师服,站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面前摆着一道刚出锅的香酥鸭,金黄的表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