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霍念气得脸都青了,挥剑就劈,可剑锋穿过虚影,只斩断了几根红绳。
那女子的笑声却更妩媚,绕着他转了两圈,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脸颊:“别急着动怒呀……你看这红绳缠得密,不正合了‘鸳鸯交颈’的意?不如脱了衣裳,与奴家……”
云风禾突然伸手将霍念护在身后,银发在雾气里泛着冷光,掌心灵力暴涨,逼得那虚影后退半步,“区区幻术,也敢在此作祟!”
“呵,倒是护得紧。”另一个绿衣虚影娇笑着凑过来,声音黏得像蜜糖,“只可惜呀,再过片刻,他眼里的你,可就成了奴家这般模样了……”
雾气越来越浓,香气也愈发刺鼻,五名弟子已有两人眼神迷离,握着剑的手开始发颤。
凌言眉头紧锁,正要抬手结印破阵,却被苏烬悄悄拉住手腕。
“等等。”苏烬压低声音,目光落在霍念身上,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
“胡闹!”凌言斥道,指尖已凝起灵力。
“急什么?”苏烬按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差这一会儿。他昨日那般能耐,今日正好练练定力。”
说话间,那水红衫子的虚影又缠上霍念,指尖滑过他的喉结:“小郎君莫怕,奴家的手段……可比你那位强多了……”
霍念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剑劈不着,灵力打出去也如石沉大海,只能红着眼吼:“滚开!再敢胡言,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哦?”虚影笑得更欢了,“这般嘴硬……莫不是被奴家说中了心事?”
她突然凑近,吐气如兰:“昨夜他咬你颈子时,你可不是这般凶呢……”
“你——!”霍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涨得通红。
云风禾无奈叹气,抬手将他按在怀里,掌心的灵力化作屏障,将那些虚影隔绝在外:“别理她们,是术法在挑拨心绪。”
苏烬看着这幕,低笑出声,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凌言已屈指弹出数道清光。
那些光落在红绳上,瞬间燃起淡金色的火焰,红绳遇火便缩,雾气也随之消散,琵琶声与歌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屋内簌簌飘落的灰烬。
“办正事。”凌言收回手,径直走向内屋。那里的门板上,正用鲜血画着个诡异的符号,像只睁开的眼,死死盯着来人。
那些消散的雾气不知何时又聚了来,这次却凝不成虚影,只化作缠人的丝缕,贴着耳畔淌出歌声。
仍是那支《春山恨》,调子却更浪荡,唱到“枕上雪消香汗透”时,竟带着几分刻意的喘息,字字都往霍念耳里钻。
“你他妈有病啊!”霍念猛地转身,剑鞘往墙上一拍,震得灰簌簌往下掉,“没完没了了是吧?信不信我掘地三尺把你老巢掀了,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呵。”苏烬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块玉佩,笑得不怀好意,“这鬼王倒是有意思,对《春山恨》和你,倒是一样执着。”
霍念正想回嘴,眼角余光瞥见那五个弟子——
方才还紧绷着脸,此刻却个个肩膀发颤,有个矮个子的甚至憋得满脸通红,嘴巴抿得像条直线。
“你们笑什么?”霍念眼睛一瞪,剑气扫过地面,带起片尘土,“很好笑?”
“没、没有……”最前头的弟子慌忙摆手,眼神乱瞟,“少主,我们没笑!”
“对,我们看墙呢!”另一个赶紧接话,手指着土墙,“您瞧这墙上的霉斑,长得跟朵花似的……哈哈哈……”笑声刚起就被自己掐断,他尴尬地挠挠头,“咳,就是觉得挺别致。”
偏有个嘴快的没忍住,小声嘟囔:“其实……《春山恨》哪有少主和云公子好看……”
“你说什么?”霍念的剑“噌”地出鞘半寸,寒光直逼那弟子。
“不不不!我没说!”那弟子吓得脸都白了,扑通半跪下来,手脚并用地往苏烬那边爬,“苏师兄救我!我什么都没说!”
苏烬笑着侧身躲开,慢悠悠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他看向霍念,眼里的戏谑更浓,“不过师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闭嘴!”霍念又气又急,转头却撞进云风禾怀里。
云风禾正憋着笑,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襟传过来,霍念更觉羞愤,伸手在他腰上掐了把,“连你也笑我?”
“没有。”云风禾捉住他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声音里带着笑意,“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确实挺执着。”
凌言早已走到内屋门口,指尖抚过门板上的血符,那符号竟微微发烫。他回头看了眼闹成一团的几人,眉头微蹙:“再闹,就让这些‘歌声’陪你们过夜。”
这话一出,霍念立刻闭了嘴,那五个弟子也赶紧站直了身子,连苏烬都收敛了笑意。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只剩那若有若无的歌声还在角落里打转,像只不甘心的蚊子。
“这血符是活的。”凌言指尖用力,血符上的红光猛地一闪,竟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吸这屋子的阴气养着,看来正主就藏在里头。”
霍念猛地握紧剑柄,方才的羞愤全化作了戾气:“管他什么鬼王淫魔,今日定要让他知道,本少主的玩笑不是那么好开的!”
墙角的阴影里突然荡出串银铃似的笑,那声音黏在霍念后颈,像条冰凉的蛇:“小郎君别急着动怒呀,听奴家把这曲儿唱完——”
《春山恨》的调子又起,这次却改了词,唱的竟是“银发漫过锁骨窝,黑衣褪尽露雪肤”,尾音拖得长长的,混着声暧昧的叹息,“昨夜红烛摇碎影,谁把青丝缠玉骨?”
霍念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耳尖红得要滴血。
他分明看见云风禾耳后泛起的薄红,听见身后弟子们倒抽气的声音,那无形的调戏像张网,把他困在正中央,连呼吸都带着火星。
“够了!”他猛地转身,长剑嗡鸣着出鞘,寒光劈开空气,却只斩到满室飞舞的尘埃。
那声音却在他剑穗上打了个转,笑得更浪:“哎呦,恼了?莫不是被奴家说中了那夜里的事?云公子的指尖是不是比这剑锋还烫?”
“你找死!”霍念眼底迸出赤红,手指一寸寸拂过剑身,指腹碾过刻着的符文,每拂过一处,就有金色灵力顺着纹路爬升,转眼便漫过整柄剑,连空气都被灼得噼啪作响。“龙城·粹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