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背上,坐着稳如泰山的卞大夫。
“卞大夫,今日可有过足瘾呀!”
吉双珩一脸钦佩,刚才他可看的真切,卞大夫剑术超群,那些兔崽子根本近不了他身,宝刀未老呀!
卞大夫会武功这件事,在军营里是众所周知。
很久以前也上过战场,厮杀过蛮寇,只是后来王爷不让,思量他年纪大小,不许他冒险,只让他做个军医首领。
“爽!实在是爽呀!”
卞大夫仰天长笑,到现在还意犹未尽。这可是他争取过来的,还小小威胁了王爷一番,他说,“王爷,您若不让我去,我就将您那事原封不动告知贵妃娘娘。”
那时,王爷脸色很不好看,他还以为自己就要去见祖宗了,却听见王爷咬着后槽牙答应了他。
神司砚坐在马车内,听到卞大夫的声音,脸色又一阵黑,好啊,学会威胁他了,等着,改天也让他尝尝这滋味,他的秘密也不少呢!
……
长克坝是他们汇合的地方,待神司砚到达时,只见一兵卫在那等着。
“他们人呢?”
出了马车,看着空空的山头,眉头紧锁。
“回王爷,吉小姐受伤了,养了两日,还在路上。”
吉双珩一听,抓着那兵卫:“她伤哪里了?”
兵卫惶恐道:“也不是受伤,就是脚起了泡,疼的走不了。”
吉双珩:这,这……哎!
众人憋住笑,吉双珩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这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呀。
妹妹呀,起个水泡怎么还休息了两日呢?
令篱赶紧打圆场:“山路难行,男子都受不住,正常正常!”
吉双珩一脸歉意,“王爷,小妹自小被我养在家中,从未出过远门,是以耽误了行程,请王爷责罚。”
“说到底是本王的安排,那种荒野之地老虎走一遭都得掉两斤血,更何况一群女子。既然你如此担心,便去接应她们吧。”
“臣谢过王爷。”
吉双珩带一小队人马跟着那名卫兵前去,其他人则在原地等候。
……
吉双娥休息两日后,已经好了很多,期间公孙九官给她弄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盖在伤口上,她是不同意的,这么黑万一洗不掉怎么办?!
可公孙九官非说效果奇好,还说不用的话,双脚就会溃烂,还会生蛆,说的很吓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总之,脚是好了,就是黑不溜秋的,只有等回到上京再想办法。
按照曹倍所说,再走一日便能到达汇合之地,就是得翻过眼前这重山,山不高,也不陡,但是草比人高,树木横亘,走起来很是艰难。
“嬷嬷,可还撑得住?”公孙九官甚为担心。
“没事,嚼了那根人参,现在有的是力气。
况且素兰一路背着我,我这一身力气都没处使,刚好爬爬山,泄一泄,不然我就真的难受了。”
刘嬷嬷声音洪亮,看上去精气神饱满。
昨日在路上偶然发现一根野山参,公孙九官挖了就给刘嬷嬷,这东西最能补元气。
“娘,我扶着你,咱们慢点走。”
刘素兰一直在她旁边,照顾的很仔细。
“素兰,这些东西我来拿。”
公孙九官一把抢过她挎上的包袱,容不得她再次拒绝。
山路崎岖,上坡路更是很难着力,两边的荆棘隐藏在野草丛里,一不留心就刮到了。
到达山顶时,吉双珩刚好赶到。
“哥,你怎么来了?”
吉双娥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汪汪,委屈的很。
“我来接你们。”
吉双珩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衣服污脏,完全不见平日里精致模样的妹妹,心疼的不行。
“吉将军。”
公孙九官微礼,“吉小姐很坚强,为了不拖累大家,受伤都不说。”
公孙九官看到他,明白他们都没事。
“好样的,这才是我们吉家的儿女!”吉双珩很是欣慰。
听他这些话,吉双娥觉得神气极了,也不哭了,原本还想再诉一些苦,这会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九官帮我,不然我也撑不住。”
吉双娥现在对公孙九官是佩服的不行,什么都会,既坚强又聪慧,一路过来,属她最累。
一路上的事情他简单的跟吉双珩说了一下。
吉双珩抱手一礼,“多谢公孙小姐。”
公孙九官嘿嘿两声,仿佛看到那些银钱在向她招手。
她可还记得,吉双娥说要给她好多簪子呢!
“也没做什么,应该的。我们赶紧走吧,莫让王爷等急了。”
好在不用下坡,直接往一边的平路去,如此,大家就轻松不少。
回到长克坝时,天色也不早了,大军都在等着他们。
“王爷。”
大家行礼,发现多了不少人,还有令篱也在。
“令将军!”
绿秀有些惊奇,相比其他人,令篱确实跟她们三人相处更久。
令篱点点头,转而看着公孙九官,“公孙小姐。”
“见过令将军。”
怪不得他说会有安排,原来是令将军过来支援。
简单寒暄了两句,她们想去各自马车内,发现少了一辆。
正是公孙九官乘坐的那一辆。
另外有一辆宽大的马车,上面顶已经不见,露出一个尖头,圆圆的长口,公孙九官没见过,认不出。
但她闻到一股火药味,猜想那应该是用于战场的东西。
少了一辆马车,公孙九官很自然的就去刘素兰那一辆。
“你过来。”
后面一道冷声响起,谁都没有应,公孙九官也没有停住步子,反正不是叫她。
“公孙九官!”
已经变成厉喝!神司砚面含怒气,阴沉沉的站着,一双森冷阴鸷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
他的怒意不知何起,可能是她不应他,也有可能是她见到令篱居然笑了,但眼睛从未看过他。
反正现在,他很不爽!
令篱和吉双珩微不可察的向一边移动,唯恐惹火上身。
千路不能走,可他真想大喊:公孙小姐,王爷叫您呢,您快过来哇!等您呢!
公孙九官身子一惧,悠悠转过头,对上的就是那双似要吃人的眼睛。
她赶紧迈着碎步到他身边,垂首,“王爷。”
一副被受骂之后的可怜模样,身体微微颤抖,宛若受惊的兔子,见她这样,神司砚神情又缓了一些。
“你的马车被炸了,你们坐我的。”
炸了?
她心中长舒一口气,幸好那些金银都带在身上,不然就变成一堆灰烬了。
等等,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坐他的马车?那他呢?
看出她的疑惑,“我骑马。”
他本来也不爱坐马车,有时候只是出于无奈。
公孙九官不想,可他已经安排,拒绝的话吞进肚子。
只是刘嬷嬷怎么都不肯,进了刘素兰的马车就不再出来。
她也想去,可里面实在是容不下了。
哎,终究是她一个人承受了所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