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棠刚说完,目光一瞥,突然发现越瑶屋子里居然横七竖八地捆着几个人,嘴里还塞着布团,正“唔唔”地挣扎着。
她眨了眨眼,非但没被吓到,反而凑近两步,好奇地歪头:
“这是?”
“嗯。”越瑶语气平静,“第二层‘暴怒’的参战者不止我一个,他们想提前摸摸底。分别是九号和十号。”
只可惜,刚进门就被她发现了。
她本打算直接杀了。
剑都抵上了对方的咽喉,可偏偏这时,一个负责分发序号的男修笑吟吟走过来地提醒自己,说斗兽场外不允许厮杀,违规者会受到惩罚。
“那越瑶姐姐是几号?”宋明棠道。
越瑶:“一号。”
斗兽场,车轮战。
一号也就意味着她得从头站到尾,不死不休。
真是,倒霉啊。
*
第二日。
宋明棠进了这斗兽场后,果然开始感觉不对劲。
连她的心里都开始升起了一股闷火,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炸药桶,感觉随时都能一点就炸。
观赏台上的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宋明棠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看到了座位上的一张纸。
她铺开这张宣纸,仔细阅读。
“观战者,能够押注修士,押注修士每赢一场,就能减轻暴怒带来的负面影响。”
宋明棠准备写下越瑶名字的时候,旁边那人直接摔了一脚。
他起身满脸涨红,一把揪住身后瘦高男子的衣领:
“你这鳖孙!敢使绊子阴老子?”
瘦高个儿冷笑一声:
“自己腿脚不利索,怪得了谁?”
“就是你故意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两人直接打了起来,差点就波及到了宋明棠。
这参战者还没打起来呢?
观战者倒是先动起手来了。
不愧是第二层“暴怒”。
台上台下都得受影响。
宋明棠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氛围突变,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那个瘦高修士还没来及押注,就被身旁的壮汉一掌击碎天灵盖,直接死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是个体修。
即便杀了人后,他也没什么愧意,反而坦然地将对方的内丹给挖走,然后说道:
“敢阴我,我弄死你。”
壮汉瞪了瞪周围一圈的人:
“看什么看,也想死吗?”
“没有开场,观战台上不能杀人。”远处,昨日指挥抛尸的那位女修缓步走近,拿着一枚铃铛的玉手轻抬,那魁梧壮汉便如遭雷击般剧烈抽搐起来。
给她莫名其妙增加工作量。
烦死了。
女修蹙起秀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那个天灵盖碎裂的修士拖走。
壮汉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他捏紧了拳头,实在没想到他们这些观战者居然不知不觉被下蛊术了,那铃铛声响后,他分明能感受到有蛊虫在体内撕咬。
于是,那壮汉喘着气,坐到了宋明棠的正后方。
宋明棠的背部微微僵直,不是因为这刚刚暴怒的男修,而是因为那女修口中的话语。
没有开场前?那开场后呢?这显然是个文字谜题。
眼下她手头的底牌不多:一枚定魂针、从蓝衣夫人那儿得来的寒潭图,再加上从齐木那儿抢来的几件法宝,里面有几张粗制滥造的隐身符,多半是那骗子拿去糊弄人的。
理清思绪后,她提笔将“越瑶”两个字迅速地写下。
字迹刚落,纸张便在她掌心化作流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莹白玉牌。
其上刻着——
“一”
这正是她押注之人,越瑶的序号。
宋明棠身后的壮汉看到了她手里的玉牌数字,在她的背后“啧”了一声。
“什么倒霉蛋。”壮汉嘲笑道,“押注个一号的选手,我可是押注的二号参战者,看来你马上就要死了。”
宋明棠对他的嘲笑充耳不闻。
“喂!聋了吗?”壮汉猛地拍向她的肩膀。
在手掌即将触碰到衣料的瞬间,宋明棠微不可察地侧了侧身。那只厚实的手掌擦过她的发丝,扑了个空。
壮汉愣住了。
宋明棠依然没有回头。
她只是轻轻将玉牌收入袖中,目光始终锁定在斗兽场中央的沙地上。
“有意思。”壮汉突然咧嘴笑了,黄褐色的牙齿间渗出森然寒意,“等会儿你可要好好看着,你押注的一号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
铁闸门轰然升起。
那里,一号选手越瑶正缓缓走入场地,瘦削的身影在烈日下拉出细长的影子。
越瑶的手中紧握翠绿色的长剑,剑尖垂地,随着她的步伐在沙地上拖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被抽中二号的是个矮个子男修,在看到越瑶的那一瞬间就放松警惕。
“原来一号是个娇滴滴的女娇娘,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女修了,按理说你们这种女修就该回去相夫教子,追求什么大道,真是可笑。”宋明棠那背后的壮汉说道。
观战台上顿时响起几声附和的笑,夹杂着下流的起哄。
宋明棠无语。
这些人连原本的记忆都没了,说不定进来前就被女修框框按在地上锤呢。
极乐里的女修少,但不代表女修弱。
“那不如……”她侧过脸,压下心底的那些暴怒感,冲壮汉弯了弯眼睛,“我们赌一赌,看谁先死?”
在她话语落下之后,斗兽场中央骤然爆开一道寒光。
越瑶已经平静地将那个男修斩于剑下。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宋明棠摊开手:
“你押注的是二号呀!”
“恭喜你,你输了。”
而这壮汉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怎么可能?我押注的人可是个元婴后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这女修给杀了。”
“那女修叫做越瑶。”旁边一个男修这才开口道,“饕餮一层里,她可是出了名的‘疯剑’,专门猎杀修士的内丹。你连她都不认识,也敢来赌命?”
“只不过,这斗兽场的规则是车轮战,就算她实力强,也难以站立到最后。”
壮汉正要暴起发难,手臂上的肌肉刚绷紧,准备一拳头砸下去的动作却骤然凝固。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看台高处。
那人戴着半张黑金面具,露出的下颌线上有着长长的一道疤。
他只是远远地抬手,五指虚空一抓——
壮汉那庞大的身躯便像被无形之手扼住,猛地被甩向斗兽场边缘打开的铁笼!
“既然输了,就乖乖当兽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