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礼大夫和丞延诊断,二人的脉象已逐渐恢复常人的平稳,至少不再像那弹珠跳动般汹涌。
礼大夫收回手,看了眼身旁的孩子,“眼下如何?”
丞延点头道,“脉象趋势平缓,无需施针,只需汤药持续调理,原来的方子可再行调配,加入黄精和巴戟天效果该更为显着。”
听见孩子沉稳不燥的叙述,礼大夫满意的点点头,“好,回去写方子吧。”
“是,礼爷爷。”
爷孙俩说摆,起身提起自己的药箱,礼大夫交待一旁的魏风,说道:“能走动便少躺着,膳食主清淡,忌燥热之物。”
魏风紧忙领着手下拱手致礼,“卑职谨记神医嘱咐,多谢神医,二公子。”
见魏阳和魏时还傻愣的只会盯着二公子瞧,魏风赶紧给他俩使了个眼色。
魏阳魏时恍了恍神,连忙扶着桌面起身,拱手:“多谢神医,二公子。”
这句【二公子】暗含的寓意之重,已经让二人心底有了猜测,心头是惊又是喜,面上不敢表现太过,生怕吓着小主子。
魏风着了两名暗卫,跟随前往妙香园取方子。
待人离开,魏阳激动的看着魏风,问道,“二公子,可是我们小主子所出。”
如此说来,夫人和小主子皆安,思及此,止不住眼底盈光。
魏风微微点头,“没错,二公子乃是郡主所出。”
郡主!
两人再次微怔,却也很快想得通。
想来,如今天下已定,以主君和夫人的出身,小主子的位份便该是尊贵的郡主。
魏时急切道,“这些年,夫人和郡主可一切安好。”
回应他们的是从门房进来的玄夜,“早在当年,夫人为掩护郡主已经随主君离去,我们也是寻了十多年才找到的郡主。”
“什么?”刚缓下心境的二人,惊震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回想起当年之事,二人仍旧历历在目,掩埋在心底的仇恨如种子般瞬间萌芽壮大。
魏时紧咬牙关,一拳砸落桌面,“定是魏雨那个叛徒!”
砰!
桌面被他砸穿一个窟窿,玄夜见状挑眉不语。
一直守在门廊外靠着檐柱的墨白,不禁抬眼看来,眼底闪过讶色。
心道,难怪师父曾说苍羽卫四统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了得武将,如今成了副病殃子,力道倒还不小。
魏风眉眼一跳,无奈道,“行了,你们刚好切勿动怒。”
魏阳这时打量起玄夜,半晌,猜疑道:“你,你是……,小夜?”
玄夜点头,“是我。”
魏时闻言,意外的看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站在面前的高大个,嘴角不觉上扬,“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玄夜:……
他都三十出头了,这话听着怎的那么奇怪。
虽说当年主子出事时,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但他的武艺却是在四统领之下。
魏阳坐下,缓了缓气色,打量厢房里外候着的十几名黑衣暗卫,个个都是生面孔,不禁问道:“当年苍羽卫,还有谁?”
“便只剩下我和魏娘姐弟,如今再加上你俩。”魏风说。
魏阳感慨的抽了口气,又觉痛心的垂下眼眸。
魏风问,“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如何落入魏云朗手里,魏雨又对你们做了什么?”
魏时点头,随着脑海中的记忆,说道:“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苍羽卫里出了叛徒,按计划,大伙分散掩饰夫人进入兖州城。”
这事不必魏时叙述,魏风和玄夜自然记得,侧重点是他们分头之后所遇之事。
“最后是我负责带人为夫人断后,可是追兵还是赶了上来,我看见魏雨带人前来,起初还天真的以为他带来了援兵,不料,他却早已叛主。”魏时说到这,不禁发出阵阵冷笑。
回想他们曾经情同手足,同吃同住同睡,快赶上穿同一条裤子的情份,可最后伤他们的却是自己托付真心的【手足】。
“待我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他和魏云朗同处,还看见同样负伤惨重的魏阳,他们逼迫我们说出兵符下落,如此说来,他们并没有追上夫人,我还在心里为此事庆幸。”
魏阳悠悠点头,说道:“许是觉得我俩还有用处,魏云朗让魏雨给我们找来大夫,治好身上的伤,可随着那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下,轮换成无休止的严刑逼供,伤好了又治,治好了又伤,日复一日,渐渐的我们都已以活不成,也没打算活下去,他们休想在我们口中得知夫人下活,只要夫人找到了齐先生,闲人居的人必当护夫人和小主子周全。”
“可等我们再次醒来,便是现在,先前听你们说起魏云朗给我们下了蛊毒。”
魏风重重的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当年追随齐先生的小神医,如今也追随我们的主君,不然,无人能替你们解去那身蛊毒。”
“你们中蛊之时成日发作,如野兽般的记忆是半点都没有?”玄夜好奇问。
二人惊讶的面面相觑,想问他们像【野兽】是什么个意思?
不过,大家还是围绕在有关主子的话题上,魏时急切道,“你们说,夫人当年出事,你们找了郡主十几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风也悠悠说道那些年里的事情,“我和魏娘玄夜负责分散身后的追兵,手里的人马也都折了进去,最后,我找到了魏娘和玄夜,便开始四处寻找你们和夫人的足迹。”
“可还记得,那个时候夜玄提起咱们苍羽卫可能出了内鬼,不然,追兵何能精准追到兖州城。”
魏阳和魏时同时点头,不由得看了眼玄夜,当时这小子还小,什么话都敢说,不像他们在那种时候即便起疑,也不敢轻易说出动摇军心。
“所以,齐先生的故里只有夫人自己知晓,我们只管打掩护,也便是如此,我们找不到你们也找不到夫人,但坚信夫人还在兖州城,也便乔装留下,是魏娘先认得郡主。”
“所幸,当年夫人将郡主托付给一户好心的娘子收养,成功掩护郡主为主君留下一丝血脉。”
二人听闻此,眼眶泛红的点点头,同时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魏时问:“夫人手里的兵符,莫不是已经落到魏云朗的手里?”
“自然没有,夫人当年将郡主交给那位大娘,便将兵符和信物都给到她手上,是郡主和主君带着兵符回京,也是郡主大义灭亲为主君和夫人报仇血恨,皇上下旨抄没安国公府当日,我们才从密室里找到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