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洋、成海俊、柴中、安然,还有那个曾经背负骂名的乔治——他们之间的情谊,虽说因种种恩怨而复杂,却也在共患难中凝结得比铁还坚。
在苏城基地时,陆海洋、成海俊、柴中、安然与乔治本来就曾并肩作战。楚羡和裴昊海当时住在同一院落,成海俊更是被杨子晴托付给楚羡照顾。自从楚羡和裴昊海接过顾时叙的重任,柴中也算是找到了出路;而乔治,曾因告发小爱而被排斥、指责,后来悔过道歉。至于光头强,虽然与他们关系并不密切,却也时有往来。
杨子晴心中暗道:
“这些人,哪怕彼此之间恩怨未了,但共患难的日子,早已让他们的骨血融在一起。逃亡到首都后,他们本该团结一致,哪知命运弄人,走散得比散沙还快。”
没多久,局势急转直下——楚羡、裴昊海、光头强分道扬镳,跑向山中另起炉灶;而成海俊那一伙,则被飞天帮盯上,糊里糊涂地被拉拢进去;陆海洋更是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因为自保能力不足,也被飞天帮强行招去。
“在江城集团内部,大家互相照应,本该风雨同舟,”杨子晴低声自语,心中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可飞天帮这些人,秩序混乱、道德沦丧,规矩全无——本来我们那帮人不止五个,可最终或是因伤亡、逼疯、甚至被暗杀,最后只剩下这五个家伙。
他们五人当中,陆海洋没有异能,又失去了双腿,完全丧失了自保能力;安然只是个孩子,异能也有些特殊,并不擅长战斗;成海俊曾经生过一场怪病,虽然被杨子晴治好,但却略微落下了一点腿疾,异能也很难再修炼起来。算来算去,力量型的柴中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而乔治竟然率先对他下手,这绝对不是慌忙间错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柴中的心脏被搅碎了大半,就算当时我就在场,恐怕也回天乏术了……这是绝对的死手啊!”杨子晴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问道:“乔治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周立铁回答道:“当时飞天帮的人一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我们为了保护其他人,也顾不上乔治了,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冲杀出来,先逃回营地再说。那个外国小子,应该还在飞天帮里面。”
楚羡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混账东西!要是再落到老子手里,老子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我早就说过那家伙靠不住!”裴昊海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冰冷。早在乔治举报小爱存在的时候,那人在他眼里就已经和敌人无异了。只是楚羡念着旧情,其他人也觉得或许情有可原,这才没有彻底和乔治断绝关系。不过,此时考虑到大家的情绪都比较激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楚羡猛地掉过头,就要大步冲出去,齐明立刻出声制止道:“回来!现在不是去报仇的时候!飞天帮临时改变态度,背后必定有其原因,贸然前去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
“难道就这么算了?!”楚羡怒气冲天地吼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齐明的眼神冰冷如刀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蔡江美还在我们手里!那飞天帮也跑不了!有的是机会慢慢和他们算这笔账!”
杨子晴也赞同齐明的看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她转过头,看向周立铁,问道:“除了柴中和安然,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周立铁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都是一些轻伤,不打紧的……只是没能好好保护那个小姑娘,他们几个都觉得没脸出来见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海洋,突然嘶哑着开口说道:“安然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有原因的……飞天帮最想杀死的,就是她!”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异常肯定,仿佛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海洋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齐明的反应最快,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看向陆海洋,脱口问道:“难道是因为……她的异能?”
陆海洋点了点头,脸色沉重。齐明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关于安然的报告,沉吟着说道:“我记得她的异能是可以使周围的人或变异兽等,在脑海中形成热源一样的图像,越是强大的目标,颜色就越鲜红,由此不用眼睛也可以大致判断周围的情况。”他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她的异能好像时灵时不灵的,并不稳定。”
不然的话,以这种探测类型的强大异能,肯定会被江城集团重点保护和培养起来,成为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侦查力量。
他当时看到关于安然异能的报告时,还惋惜了一下,只是当时他们还在苏城基地,各种事务繁杂无比,五六十万人的关系需要梳理,一面还要紧锣密鼓地准备北上的事宜,一个不能保证稳定使用的异能者,自然不会引起他太多的关注。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陆海洋突然提起,他恐怕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成海俊愤愤不平地说道:“其实在迁徙的路上,安然的异能就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到了飞天帮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帮砸碎可不养闲人!没有实力的人,只有被作践的份!安然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表现出她的能力。飞天帮的人对她的异能非常新奇和重视!前些天我们还听说,那个蔡康,就是蔡江美的老子,说要把安然献给某个大人物,以此来换取更大的利益!”说到这里,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愤怒。
杨子晴看了他一眼,记忆中,最初在江城大学城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个文质彬彬、有些中庸的大男孩,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竟然也蜕变成了一个满口粗话的糙汉子了。末世,真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啊。
这个题外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杨子晴立刻回过神来,冷声说道:“所以,眼看安然的价值越来越大,他们留不住了,就索性杀人灭口?!”这完全符合那些阴险小人的心理,典型的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只是不知道这是飞天帮自己的意思,还是他们背后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指使的。
陆海洋慢慢地说道:“但当时我亲眼看到,蔡康是不同意的,他还顾忌着自己的女儿在我们手里,极力反对杀害安然。最终下达命令的,是飞天帮的老大,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听到陆海洋的话,立刻就联想到了飞天帮内部恐怕要有一场权力斗争!而这,对于他们想要报仇雪恨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楚羡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死地盯着地面,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齐明看出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失控,连忙快速地说道:“大家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们稍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羡已经瓮声瓮气地打断了他:“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他们现在肯定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干别的!我就是要去把乔治那个杂碎揪出来!我要亲手宰了他,为老柴和安然报仇!”
齐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我已经说过了!现在贸然行动不明智!我们根本不知道飞天帮有多少人,他们背后又有谁在撑腰,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我们不能就这样贸然闯过去,白白送死!”
“那什么时候才是不贸然?!难道要等我们把所有情况都调查清楚了,他们都要跑到那些大型基地里面,靠着大树好乘凉了吗?!到时候我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楚羡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不甘。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楚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直接地和齐明呛声呢!再看齐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但脸色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楚羡此刻心中只剩满腔怒火:柴中的尸体、安然那几乎奄奄一息的模样——年纪轻轻的孩子竟受如此重创!乔治,本来是他收留的、曾经因小爱之事替他说情的兄弟,结果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楚羡的双眼瞬间燃烧起猩红的怒火,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可血性男人的脾气一旦被激起,就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手挥开正想劝解的裴昊海,硬着脖子大声说道:“反正我一个人去也无妨,不会拖累大家,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
话音未落,他犹如斗牛般冲向外头。裴昊海反应更快,急忙拦住他:“你冷静点!”
楚羡不由分说,大吼道:“老六,给我闪开!别提老柴,安然刚才还喊你陈叔叔呢——她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刚刚心跳停滞!要不是杨小姐……我要去问那个杂碎,我们到底对他做错了什么!”
裴昊海哑然无语,手中劲道一松,低声对齐明说道:“副队长,真是抱歉,若违了纪,我们认了。”
齐明脸色骤沉,就在此时,杨子晴忽然冷静出声:“现在就走?算我一个!”她看着裴昊海和楚羡惊愕的眼神,声音坚定:“安然曾经叫我姐姐,可我在苏城时连照顾她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我一定要尽全力!”
齐明眉头紧锁,低声喝道:“你怎么能贸然出门?”
“我为什么不行?”杨子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我知道可能有很多人都盯着我,想要把我当成筹码。但如果有人真的要抓住我们队伍里的谁做人质,想要让大家投鼠忌器,其实这个目标可以是任何人!你,顾时元,辉子他们,包括周立铁等人,还有营地里许许多多的人!难道这些人出了事,我们就可以不管不顾吗?可大家不都该干嘛干嘛吗?怎么我就显得特别娇贵一点?”
齐明的喉咙动了动,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当然不一样!你是木系异能者!你是我们队伍里最重要的后勤保障!你的价值,岂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