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晴眉宇间闪烁着不怒自威的光芒,淡然环视众人,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调侃:“这位便是江绫,她的妹妹江绡,还有她们爷爷。江绫,这位就是我们的二把手大管家,齐明——齐副队。有什么问题问他准没错!”
江绫微微一怔,显得有些拘谨地伸出手与齐明握了握。只见齐明微微沉吟,眸中闪烁着精明锐利的光芒,他缓缓道:“放心吧,这里没什么禁忌。只是周围山上布下了不少陷阱,猎物若非真材实料,千万别动那些陷阱里的东西,或者破坏了陷阱。其他的,随意活动就行。”他的语气虽带笑意,却隐含着不容亵渎的严肃,“所得之物,各人自取自分,但若有人私下为猎物争执、厮杀,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话音未落,齐明顺势瞥了一眼江绫背上那柄闪着寒光的剑,低声提醒道:“万一遇到危险,记得立刻向附近巡逻的哨兵呼救。如果没人带路,就绝对别越过哨台,那外头的世界可凶险得很。”
说罢,他稍停片刻,眼神柔和地扫向杨子晴,补充道:“这几日我们的重心,将先着眼于老成员的再组建与分配。至于你们这些新人,暂时可能顾不上太多,但每日的补给必会按时发放。团体活动、劳力征集、巡逻队轮班、物资采集,每一项任务,待遇和酬劳都一视同仁——以后,你们都是这大家庭的一员。”
他声音一转,语调中又多了一份温情:“老人和孩子有专门的小组安排,若你们外出时心挂不下他们,可以把他们送过去,那里有专人看护,详细告知他们该做些什么。”
江绫听得目光闪烁,心中既感受到了被重视的温暖,也有些受宠若惊;而杨子晴则暗自惊叹,没想到齐明竟能侃侃而谈,事无巨细皆能安排得当。
待齐明和杨子晴先后离去后,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化——那些曾对江绫等人冷眼相待的新人,脸上的表情几乎180度大转弯。短短几句话,加上一只变异鸟的赠送,竟彻底改变了她们在新组织中的地位。
就在这时,微妙气氛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讥笑的声音:“看看吧,这才叫好朋友!你们不是常说杨小姐是你们的贵人吗?怎么没看到她亲自送你只鸟?聊聊天,还不赶紧叫齐副队出来关照关照?”
话音刚落,一个推着小板车送水的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尖酸刻薄,嘴角那颗肉痣在昏黄的营灯下显得格外刺眼,似乎有意显露自己的优越感。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低着头,肩膀微颤,显然在努力压抑内心的不平与委屈。
辛梦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瞪了那个送水的女人一眼:“王大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前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用水呢!”然后她转过头,对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子温声说道:“陈姐,你别理她,她就是吃饱了撑的,嘴里没个把门的。”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子,突然平静了下来,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我没事,可能刚才风吹得有点冷而已。”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陈冉。她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那个趾高气扬的王大姐的背影,然后走到一群人自带的空桶、空脸盆、空瓶子前,对着那些殷切等待的人们笑了笑,手微微抬起,一道清澈的水流便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柔和地注入桶底,水光映衬着她白皙水润的脸颊,那清美圣洁的光彩,几乎叫周围的人都看得微微一怔。
她的余光暗自游移,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粗壮的男人,那是以前机动组的组长,当然,现在可没有这个位置了,现在的新机动组组长,换成了和杨子晴有过一次合作的周立铁。
陈冉一边帮大家加水,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来到了那个魁梧的男人面前,轻声提醒道:“这是你们今天一天的用水量,要省着点用啊。”她抬起头,似乎才注意到男人身后还站着不少人,而且一个个都显得脏兮兮的,不由得愣了一下,“咦?原来你们这么多人啊,怎么都没洗脸呢?”
随即她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样,连忙捂住了嘴,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抱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男人们当然不会和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美丽的女子计较,他们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贪婪地看着那清澈的水流。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人,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哎呦,陈姐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如就多给我们一点水吧!一人十升,这哪里够用啊?我们这些人干的都是力气活,用水量肯定比别人大!”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暗示,希望能从陈冉这里得到一些额外的“照顾”。
高钧那只失去光明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粗糙的手指挥了挥,身上那层白布草草裹住伤口,声音低沉却充满不屈:“算了,别为难人家了,规定就是这么多,谁也别想改!”
陈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真诚的感激,咬紧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虽说规定是一人十升,但大哥,要是我情愿多给也无妨。您这伤眼,多换洗几次才行……”说完,她熟练地又装满了一整桶水,话语未落便低头快步离去,仿佛肩负着不容推卸的使命。
身后不远处便传来几句低语:“这小丫头,倒是懂事。”
“人家心肠好着呢。”
“好了,好了,别多嘴,别惹事儿。”
高钧的声音在喧哗中再次响起,威严中带着一丝呵护。
陈冉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转瞬即逝,她回头望向江绫所在的方向,眼中掠过一丝难掩的怨气。心中暗想:没异能的人,长得像个男儿般硬朗,坐在那里就有人送上好处,而我,虽然也曾在水厂有过一席之地,是大学寝室的同窗……总觉得命运总是不公。
她握紧双拳,内心怒火在胸中燃烧,正当前方传来急促的催促般叫喊时,她挺直了脊背,迈着坚决的步伐快步走去。
与此同时,杨子晴也在季小刚那边站了几分钟,可她不愿浪费分秒,淡然地递上一只变异鸟,拎起最后一只鸟后,转身走回食堂。赵姨熟练地将鸟烤制后,她与顾时元、以及另一位战友分了点——味道竟然出奇地香美,让人顿时忘却疲惫。
顾时元被齐明拉去执行任务,杨子晴独自跑出去练习异能。刚刚与蔡江美交手,她在血与火的较量中领悟到一丝真谛:与那些专精攻击的异能者硬碰硬绝非上策,用毒更为迅速狠辣,一击便倒。她决定在练习中把毒藤练得更锋利灵动。她选了一根布满三角形锥刺的变异恶藤,仔细模拟其形态,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这毒藤必将成为我最锋利的武器。
突然,一个急促的喊声划破了训练的静谧:“杨小姐,杨小姐,营地里叫你回去!有人受伤了!”
杨子晴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最近一个哨台上的于少良正焦急喊道:“良子,谁受伤了?”
“好像是周组长带回来的。”
杨子晴心中一紧——那周组长,不正是周立铁吗?他从飞天帮带回来的人,意味着局势又添棘手变数。眼下,她毫不犹豫地向营地赶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晨曦中,而于少良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已然不见。
很快,杨子晴便在山谷中找到了那处紧急医疗室。指引着她走过蜿蜒小径的是几位救援人员,他们领着她来到医疗室门前。门内,一派血腥味弥漫,医生和木系紧张地来回穿梭。突然,室内传出一声压抑而凄切的叫喊,几名医护人员满脸遗憾地走出来:“伤得太重了,根本无力回天……”
杨子晴没有犹豫,快步冲了进去,几乎与一把轮椅迎面相撞——轮椅上竟坐着陆海洋,那人瘦削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杨子晴顺着他的双腿往下看,只见裤管空荡荡,她忍不住低声惊呼:“你……”
陆海洋满手都是鲜血,神色哀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杨子晴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眼底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杨子晴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两张并排放置的病床,一张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依稀可以从凌乱的头发和残留的面容上辨认出是柴中,另一张床上则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满头都是鲜血,头无力地垂在一边,双眼紧紧地闭着,脸上那可怖的青色胎记,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那是很久没见的小安然!
有人正拿着白布,准备给他们盖上。
杨子晴脸色骤然一紧,她快步走过去,一边抓起躺在病床上的柴中的一只手,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便松开,转而紧紧地抓住了安然的手。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还有救!”
正要给安然盖上白布的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真的吗?!”
杨子晴没有理会任何人,她的双手之间涌动着如同绿色河流一般的木系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安然的身体,迅速包裹住她的大脑和心脏。饱含着强大生机的能量,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般,迅速修复着安然身体内部的每一处损伤,并且轻轻地、有规律地挤压着她的心脏,如同进行人工心脏复苏一般。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小心脏,竟然奇迹般地开始一下一下地搏动起来!虽然速率非常缓慢,跳动的力量也很微弱,但是旁边的心电图上,确实又重新显示出了微弱的生命迹象!
整个医疗室里安静得可怕,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杨子晴小心翼翼地护着安然的心脏,同时将自己的能量扩散开来,修复着她全身的伤痕和骨折,多处内脏的损伤和出血也在逐渐止住,最严重的颅外伤也在缓慢地恢复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小半个小时,人们逐渐发现,安然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有力起来,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外伤都已经完全修复,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杨子晴这才缓缓直起身子,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一番救治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和能量,但是她的眼眸却依然晶亮,神色冰冷而沉静。她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慢慢地走到医疗室外面,声音低沉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扫过坐在轮椅上的陆海洋,扫过刚才要给安然盖上白布的成海俊,扫过被人用担架抬出去的柴中,最后落在了浑身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的周立铁身上。
齐明上前一步,拍了拍周立铁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老周,你把事情再详细地说一遍吧。”
周立铁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早上我带着五个队友,押着蔡江美去了飞天帮的据点,按照计划说明了我们的来意,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帮里……有我们的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