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照,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拢了拢乌黑的长发,然后拿起一顶与之配套的小巧复古礼帽,轻轻地戴在了头上。一袭精致的绿色纱网从帽檐垂落,恰好遮住了她的眼睛,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而矜持的气息。微微低头时,帽檐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朦胧的阴影,更显出几分优雅与内敛。她在心里暗忖:不求张扬惊艳,但也不能显得落魄低俗,这样就足够了。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那些名媛贵妇们争奇斗艳,而是为了仔细检查一下明四那个蠢货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她踩着一双五厘米高的水晶凉鞋,款款地走下楼梯。这个高度的鞋跟对她来说,简直是如履平地,轻松至极。只是鞋跟敲击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清脆,一声一声,如同敲击在人的心弦上一般。楼下的顾优听到声音,不由得抬起头看去,当他的目光落在杨子晴身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竟是闪过了一丝明显的惊艳,连他自己都险些愣在了原地!
杨子晴看到顾优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还行吧?”
顾优收回视线,唇角浮出一丝浅笑:“很漂亮。”他又不自觉地扫过她光洁的颈项,见她没戴饰品,下意识皱了下眉。
杨子晴敏锐察觉到他的关注,也想起来自己脖子空荡荡的。反正她当初搜刮了不少金店珠宝店,仓库里的首饰堆成山,便选了一条简单的铂金项链戴上。
“这下应该好点了?”她轻抚着坠子,笑得云淡风轻。
顾优点头:“嗯,走吧。”
他们再次乘车回到先前那栋大别墅前,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堪称神速。门口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见到顾优,立刻热络上前:“顾三少,您可算来了,大家都在念叨您呢。”说话间,他视线一转,落到杨子晴身上,眼中顿时露出惊艳之色。
顾优礼貌地朝他点头,“这位是我的朋友。”
杨子晴淡淡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中年人心里却禁不住嘀咕:顾家家风严苛,几个少爷里最出名的就是“不解风情”。尤其是末世后,更没听说谁带过女伴。结果顾四少前不久突然回归,还传出“名花有主”的消息,现在连清冷孤傲的顾三少也带了女伴,这要是让那些大世家和有心思的女人知道,不知得掀起多大风浪。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二人踏进别墅的一刻,顾三少“携女伴同来”的传闻已然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场内。
这别墅占地极广,前院是一片千余平方米的花园,摆着些雕塑,林荫道错落有致。后花园更大,人声鼎沸。大厅里则关了部分灯光,舞池闪烁着暧昧朦胧的光芒,里头有人在跳舞、喝酒,也有人在沙发上闲聊。空气中飘散着轻音乐和些微的香槟味。
顾优低头查看通讯仪里的信息:“明四在后花园。”
“哦。”杨子晴点头,“那顾时叙呢?”
顾优想了想:“估计在二楼议事厅,或是跟谁谈事吧。”
杨子晴听后若有所思:“那就先别打扰他了,我们直接去后花园。”
正要往花园方向走,忽然一道身影挡住去路。那人面带邪意地一扬下巴:“顾优,你这‘光棍’居然也带女伴?”语气里透着古怪与揶揄。
杨子晴抬眼一看,发现拦路的竟是傅思危。她脑中回想一下这个名字,随即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你好。”
傅思危看她如此淡漠,仿佛要努力回想自己是谁的模样,脸色一沉,上下打量后忽地嗤笑:“有意思,你没跟顾时叙一道来,反倒跟顾优混在一起?难不成你和顾时叙掰了?还是你看不上他那副‘吃软饭’的嘴脸,干脆甩了他?”
听见这带刺的话,杨子晴眉头一紧,心中厌恶感油然而生。她对傅思危本就无好感,此时此地也不想浪费口舌。当下只是淡淡扫他一眼,转向顾优:“走吧。”
傅思危却不依不饶,身形一横,硬生生挡在他们面前:“还没回答我呢!要不我现在喊人,让顾时叙来当面对峙?怎么——你跟顾时叙掰了就急着投到这老男人怀里?哼,难道这世上除了顾家,就没别的男人了?”
他话里又酸又冲,看似是调侃,却分明带着恶意诋毁。杨子晴心中的火气骤升,一抹冷意浮现在眸底。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偏头问顾优:“这个傅思危……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病?”
她声音并不刻意放低,叫周围几个正观望的宾客都一愣:这女人开口就直接讽人家“脑子有问题”?
傅思危脸上的神色陡然一沉,仿佛下一瞬就要撕开嘴脸咬人一般。偏偏杨子晴毫不示弱,冷冷开口:“我怎么过日子,不用你操心。你不是很忙吗?难道堂堂傅少爷都闲到管别人感情纠纷的地步了?”
“杨——子——晴!”傅思危咬着牙,缓缓露出那标志性的邪魅笑容,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不错,真是好得很!换了个男人,你就嚣张起来了?你当自己脱离傅家势力就能目中无人了?见风使舵也没你这么快的——”
杨子晴听得怒火蹭地就窜了上来。合着他意思是,自己过去就是给傅家当牛做马的“下属”?现在算是“背叛”他们?荒谬至极!
她怒极反笑,转身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傅思危的衣领,语调森然:“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傅系的人?你这种随便扯个旗子就自封天下第一的蠢货,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要不想死得难看,给我闭上你那张破嘴!”
傅思危被她这一抓,起初还愣了几秒。等回过神,他只觉一股冰寒与炙热同时冲入身体,甚至还未及运转异能,便觉脑中猛地一痛,眼前顿时一片恍惚。
“好好享受吧。”杨子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一推。傅思危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浑身颤抖如同抽风一般。
杨子晴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这么不堪,她不过用了一点小手段,注入些冰火两重能量,让他几天之内生不如死罢了。殊不知,真正让傅思危失去抵抗力的,是那一缕潜藏在能量中的精神力突袭。短短瞬间,就把他的大脑搅得如同乱麻。
顾优则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他朝身后一摆头,随行手下会意,立刻拖起傅思危那具还在痉挛的身体,迅速把人架远。这处拐角被树木和绿荫遮挡,并不引人注意。顾优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回身对杨子晴淡淡说:“走吧。”
杨子晴微吐一口浊气,心里虽已舒畅不少,却不免还有些在意方才傅思危那番话:“他说我‘背叛了傅系’,意思是……在外人眼里,我以前就是傅家的人,给他们当差看脸色不成?”
顾优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带着一丝深沉地说道:“这件事,你还是自己问顾时叙去吧。”
两人继续朝着后花园走去。此时,在后花园里玩耍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世家子弟。末世之后,这些原本养尊处优的富贵子弟虽然没有怎么落魄难过,但日子绝对是比不上从前了。以前的政治斗争、勾心斗角,很少会直接危及生命,但现在的各种竞争,很多时候都要以命相搏,才能挣得一个好的地位和生存环境。一些在自己家族势力里比较弱势的子弟,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与丧尸作战,与变异兽作战,要找到新的、更多的生活资源,不然就只能被那些拥有优势的对手踩在脚下,苟延残喘。
难得有这么一个放松的时候,而且酒食都不用自己负担,因此后花园里的气氛还算良好。人人都手执一杯香槟,或者端着精致的糕点,要不就点着高级雪茄,三五成群地在各处谈笑风生。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侍者,手上端着大大的托盘,缓缓地从一条装饰着鲜花的玻璃长廊下走过。一个托盘上是切成小瓣的橙子,另一个则是哈密瓜、火龙果、西瓜等切成片的水果。坐在附近谈笑的人们看到后,都纷纷停下了话头,很兴奋地走上前去,拿起牙签插着水果吃了起来。
“还是华委会有底蕴啊!这时候也就他们还能拿出这么新鲜的水果了!”
“就是!我们家冷库里那些水果蔬菜,啧啧,都蔫巴得不成样子了!我现在就想跟华委会买点水果充充场面,送礼也好看啊!你们有没有什么门路?”
“得了吧!人家是没抢到几亩稻田,才包下了其他势力看不上的果园!不过听说去年减产了三分之二!明年也许连这些水果咱们都吃不上了!”
杨子晴听到这些话,脚下微微一顿,目光朝着那两只瞬间就被抢光的托盘看去。就在这时,又一个带着一丝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你们听说没?上次闹变异树事件的时候,华委会的果园差点就被铲平了!嘿嘿!当时铲车都开到了,几个老家伙出来哭天抢地地吼叫了半天才给保下来!以前多日理万机的家伙啊,现在为了几棵果树哭天抢地的,真是笑死我了!”
说出这话的青年穿着一件花哨的衬衫,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不停地轻轻摇晃着。其他人似乎都不想也不好接他的话,气氛略微尴尬了一下,便有人立刻转移了话题:“听说最近又有不少木系异能者失踪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少女连忙好奇地接话道:“是吗?!是吗?!木系异能者失踪?!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