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受伤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齐玉璇在心中腹诽。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半年前,是不是你遣开昇兴宫的人,故意让我瞧见的?!”齐玉璇有些气愤。
是了,堂堂一国储君,宫苑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值守?还恰巧让她碰见了太子在沐浴。
只不过,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别的事情,又仓皇失措下摔了一跤,疼了好几日,这才没有深想。
现在齐隽又两次提起,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年轻帝王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否认,更不敢承认:“左右如今你还是对我负责了,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果然是你!”齐玉璇咬了咬牙,目光又落到他白皙强壮的肩膀和胸口,她狼狈地移开视线,“哼,懒得和你计较,我泡够了,别拦着我。”
齐隽盯着她因为泡汤而愈发潋滟的目光、绯红的脸颊和水润的嘴唇,喉间动了动。
她完全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有多动人。
他迅速袭上前,抱着人揽进了怀中:“别走。”
突然被圈进怀里,齐玉璇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下意识抬手想将人推开,手下的触感却清晰无比——
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身躯在她指尖,瞬间就让她的手指像火烧一样撤了回来。
他们两个都清楚,今夜会发生什么。
可是齐玉璇还是紧张,特别是在汤池之中,就被齐隽抱在怀里,她更是紧张地心跳如擂鼓,额头都开始渗出薄汗。
她避开头顶那道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声音又细又低:“我们,我们要不先出去。”
至少不要在汤池里行夫妻敦伦之事……
齐隽忽然笑了,轻笑声带动胸腔都在震动,齐玉璇能感受到对方那股子没由来的愉悦情绪,她想忽略都做不到。
下一瞬,她的鼻尖被一根手指轻轻刮了刮,就听抱着她的帝王语气调侃:“想什么呢?”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急色的人?”
齐玉璇低着头,眼神都不知道要落在哪里:“不是你,难道是我?!”
“我早就说了要走,若不是你拦着我,现在还……我不和你说了,齐隽你松手!”
齐隽手臂用力,就轻松将人牢牢圈在了自己怀里,要说完全没有一点那种想法,肯定是假的,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我好高兴。”
向来深谙为君之道、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星眸微弯,脸上是从未展露过的灿烂的笑意,看得齐玉璇心头一暖。
她也不再计较这人拦着不让自己走了,主动踮脚凑上前,亲了亲对方的下巴,轻声说:
“我也高唔……”
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声音,立即被对方吞没了。
一直感觉怀中的少女已经软了身子,即将站不住的时候,齐隽才松开了钳制,微微弯腰打横抱起了她,一步步拾阶而上。
从氤氲的汤池出来,齐隽抱着她,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入寝宫,里头烧了地龙,哪怕两人都是浑身湿透,也不用担心着凉。
宫人们早就得了新帝的吩咐,未得传唤不可入内打扰,所以,此时布置得喜庆又亮堂的寝宫安安静静,齐玉璇怕的会被人瞧见,也自然没有发生。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湿透了的红色中衣,这会儿窝在人怀里,两只悬在半空的脚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齐玉璇还是有些难为情:“要不我先传人进来吧,身上都是水,难受……”
抱着她的年轻帝王视线下移,便是她领口无意间露出的一截的羊脂新雪,他眼神晦暗,步伐又快又稳:“无妨,我为你擦干。”
齐玉璇大骇:“那怎么行?!”
拒绝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他是皇帝,他是夫君,比如她还没做好准备在他面前一丝不挂……总之,她拒绝。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大概是真的要恼了,她的声音有些尖。
齐隽下意识手抖了一下,然后果真将人放了下来。
只是他的皇后站稳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扫了过来,而且她看的地方是——
齐隽轻咳一声。
他的皇后迅速收回视线,双手拢着前襟,耳根红得能滴血,扭头快步走开了。
“来人!来人!”
她喊宫人进来的功夫,齐隽叹了口气,脚下往屏风处走过去,他自从十二岁起就不喜欢旁人贴身伺候,孙邈等人也顶多是干一些伺候笔墨、穿礼服外衣靴子这种活儿。
等齐玉璇一切都收拾好,身上也被碧穗几个大宫女擦上了各种香膏面脂发油,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齐隽就在一旁隔出来的书案上,处理今日送来的公文。
本来他是不打算看这些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是,他的皇后言辞凿凿说:
“我每日睡前都要涂抹这些东西,今日更要认真对待,您不会不允许我保养肌肤吧?”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都是拖延之语,但齐隽有的是耐心,笑着应了。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折子上,心中却在盘算着,等会儿该如何让他的皇后,感受一下夫君压抑的怒火。
“奴婢告退——”碧穗几个人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寝宫内就只剩下龙凤花烛的燃烧声,以及两个人的呼吸声。
齐隽放下折子,净了手,走到她的妆奁边,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状若好奇的捻起了其中一小罐,问她的皇后:“这是什么?”
他打开,轻嗅了嗅,很熟悉的玫瑰香气,和她嘴唇上的味道一样。
齐玉璇在铜镜中见他那副了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出了那是什么,她垂下眸子,轻哼了一声:“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是用在嘴上的?”齐隽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摸了摸那油润的东西,在指尖捻了捻。
香气被体温刺激,更加明显了。
他微微抬手,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自己,抬起手指,将指腹上沾染的唇脂涂在了自己的嘴上。
另一只手从后勾着,托住了皇后的小脸,迫使她抬头,吻了下去:“那我来服侍皇后涂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