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赤斤望着空荡荡的山道,弯刀狠狠劈向身旁枯树,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他独眼通红如血,冲着弥漫着硝烟的山谷嘶吼:“别让这群耗子逃了!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两万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山道,马蹄踏碎焦土,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半边天空。
此时的欧阳源一,浑身浴血地伏在马背上,听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喊杀声,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深知,斡赤斤绝不会善罢甘休,北蛮骑兵的速度极快,一旦被追上,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陆丰率领轻骑殿后,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突然,山道旁的树林中传来细微的响动,陆丰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暮色如浓稠的血,将群山浸染成暗紫色!
陆丰刚抬手示意众人戒备,忽觉两侧峭壁掠过异样的光影 —— 不知何时,百余面明黄色信号旗如惊起的寒鸦,自岩缝间飞展而出。
在残阳中剧烈翻卷,旗面朱红箭矢图案直指谷口。
正待开口询问,林霄已身披玄铁软甲,顺着垂落的藤萝滑下,青铜令旗在夕照中折射出冷芒:“陆将军莫惊!小王爷早算定斡赤斤会追入此谷!”
话音未落,林霄突然将青铜令旗一横,拦住陆丰马头:“陆将军速带残部穿谷!待斡赤斤整军入瓮,我等三面合围!”
他身后峭壁上,明黄信号旗正随风急摆,百余盏孔明灯已悬于半空,却并未点燃。
陆丰心领神会,当即挥枪喝道:“随我冲!” 三千轻骑护着欧阳源一残部疾驰而过,马蹄踏碎满地斜阳。
待最后一抹银甲消失在谷口弯道,林霄猛然振臂,令旗划破暮色:“点火!”
霎时间,百盏孔明灯冲天而起,将整片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斡赤斤两万骑兵追得眼红,马蹄扬起的烟尘尚未落下,便听见山壁间传来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
数百具连弩从岩石缝隙中探出獠牙,淬毒的弩箭如黑色暴雨倾泻而下,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惨叫声震得崖壁簌簌落石。
“不好!有伏兵!” 斡赤斤嘶吼着挥刀拨打箭矢,却见山道两侧的灌木突然炸开。
数十枚 “地雷神” 轰然落地,铁壳炸裂的瞬间,无数铁片呈扇形飞射,将骑兵阵列撕得七零八落。
战马受惊后扬起前蹄,反而将后方士兵撞得人仰马翻,谷内顿时乱作一团。
林霄手持斩马刀立于高处,高声下令:“第二轮,放!” 第二轮连弩齐射精准覆盖了敌军中军,紧接着又是一轮地雷神的轰鸣!
斡赤斤的亲卫队试图结阵突围,却被从天而降的铁索网缠住战马,无数钩爪扎进马腹,鲜血喷溅中,骑兵们被拽落马下,随即被乱刀砍成肉泥。
“给我冲出去!” 斡赤斤目眦欲裂,独眼迸发出疯狂的光芒,他挥舞着弯刀劈开面前的敌兵,却见四周突然涌来手持长槊的重甲兵。
槊尖如林,将他死死困在中央!
陆丰趁机拍马赶到,丈八金枪如闪电般刺出,挑飞斡赤斤的弯刀,紧接着枪杆横扫,重重砸在他后颈。
斡赤斤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被冲上来的士兵用铁链捆了个结实。
当晨曦染红山谷时,两万北蛮骑兵横尸遍野,残火仍在未熄的营帐中跳跃!
林霄一脚踹在斡赤斤后膝弯,将这个独眼蛮将狠狠踩在沾满血泥的碎石上。
他扯着对方浸透汗血的狼皮披风,像拎起一头垂死的野兽般甩到欧阳源一面前,青铜面具下溢出冷笑:“可惜,只抓到这匹恶狼!”
斡赤斤被铁链捆得形如粽子,独眼圆瞪着喷吐出带着血丝的污言秽语,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即便林霄的靴底碾住他下颌,将半张脸深深压进血泥里,他仍剧烈摇晃头颅,像头困兽般闷声嘶吼:“大乾鼠辈!有本事松开铁链!我赤焰部的弯刀定要......”
话音未落,靴底骤然发力,碾得他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喉间呜咽瞬间转为凄厉惨叫,可那独眼仍恶狠狠地瞪着众人,眼底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恨意。
欧阳源一望着地上挣扎的斡赤斤,苍老的面庞涨得紫红,浑浊的眼底翻涌着羞愧与不甘。
他攥着染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干裂的嘴唇翕动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林霄正要开口询问如何处置俘虏,却见欧阳源一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押下去... 严加看管。\"
他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连抱拳致谢的力气都似被抽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满是血污的战甲上,拉出一道孤独而萧瑟的影子。
若非吴天翊提前设伏,只怕他和这万余残兵早已葬身北蛮铁骑之下。
想到那位年轻小王爷,欧阳源一浑浊的眼中涌起敬佩与愧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吴天翊谋划的本是更大的战局,却因他防线失守提前收网。
可是谁又能料到阿骨打竟会放火烧山?
这把火拖慢了北蛮进军的脚步,让对方耗费数日扑灭蔓延的火势!
没想到这几天却意外的让阿骨打使用了吴天翊早先下药的那批粮草,给北蛮军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此时欧阳源一望着西方天际翻涌的硝烟,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