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我暗道。
可那个念头在我心里疯狂生长压都压不住，我难以抑制地想到，宁宁提到的哥哥，会不会就是谈师兄？
“难怪这次见面我对谈师兄会一有种莫名的久别重逢感。”说不定就是宁宁的那些记忆碎片在起作用，而他之所以会改变主意帮我寻找图核，或许也是他把我当成了宁宁。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我和宁宁有几分相似，但我和他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似乎从来没往这方面想，为什么现在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判断？
“怎么了？”见我一下愣在那里，他难掩关切问道。
“谈师兄，你……”我真的很想直接跟他摊牌，可一对上他的目光，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了，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老于就是‘那位’的？”
他笑了笑，顺手按下-9层，这才重新将目光转向我：“那我问你，你是希望我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希望我是受他蒙骗误入歧途？”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骗我。”这是我的心里话。
他笑容一敛，目不转睛地看了我一会儿，移开视线的同时深深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我并不知道他是当年那场爆炸的罪魁祸首，不然我绝对不会帮他。”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确定了七八分，而他也终于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除了我，胡云也在为他做事，当年她就不止一次听从他的命令前往牛背岗村寻找图核，但每每空手而归，甚至连章妙成的面都没有见到，直到十年前那一次她终于发现了章妙成的秘密，原来她另有藏身之所，只要附近有风吹草动她就会通过房屋后面的暗门躲进不远处的一座古墓里，谁去都会扑个空。
不过那一次胡云还是没有拿到图核，还差点因为其他人的插手暴露身份，她只能先离开，然而等她再次回到牛背岗村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不管是章妙成还是图核俱已下落不明。”
章妙成竟不是死于胡云之手？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会是谁杀了她？谈师兄提到的“其他人”？那有没有可能是牛背岗村的人动的手，所以那个戴龙纹面具的女人才会知道她的下落？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一直在追查她的踪迹，也来这家研究中心看过，却始终没有线索。”他继续说着，“转机是在去年中元节前出现的，当时我们收到消息有人在这里见到过疑似章妙成的身影，我索性过来一探究竟。”
我算是弄清楚了他来凤凰眼的动机，但我有一事不明：“那时候你们怎么会想着把我也叫过来？”
说完我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因为我也曾出现在牛背岗村，你们觉得这事和我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否认：“这十年来章妙成音讯全无，哪怕是章家其他人在假扮她，对方会突然现身此处也是有目的的。”
我懂了：“你们是怕章家人会对老于不利，干脆把我也叫过来探探他们的底细？”
换言之不管那个假扮章妙成的人是谁，都是“她”在主动出击，而非我之前分析的，是在谈师兄来到凤凰眼之后认出他才想着假扮章妙成试探一二。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这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他看了看我，“我不知道老于是怎么注意到你的，在我们收到消息之前他就已经着手准备拉你入局了，我假意加入那支来这里发掘的考古队并假装失踪为的就是把你的注意力引过来。”
我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我甚至有点怀疑谢聆霜帮我写那封推荐信让他做我的老师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搞不好这件事本身就是他在推动——如果他真的接收了阿思的部分记忆，肯定知道我就是祭幡人，只要他有所图就一定会盯紧我。
“当然，不管怎么样，你一来到凤凰眼，对方的注意力确实转移到了你身上，可惜还没等他现身，宁宁突然跑了出来，而且她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假扮章妙成也伪装成她的样子试图把你吓退，她自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
当时那阵装神弄鬼的脚步声居然是余昧搞出来的？
那十有八九柳然的手机也是她拿的，她发那条信息估计是怕我真按捺不住开了门，我们一打照面那不就露了馅？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怕当时她就已经在怀疑老于了，于是以他的名义将曾经归属于他的那个编号的衣服领了出来放在这里，想试试他的反应，最后阴差阳错被我带走了。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肯定老于会派人过来，一方面她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说明当年她也跟着老于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不一般，如果她查到这家研究中心能和镇龙幡扯上关系，自然会想着以此为突破口。
当然还有两种情况，那就是她和假扮章妙成的人是一伙的，或者她已经知晓明城一事的来龙去脉，收到有人在假扮章妙成的风声之后立马意识到对方想旧事重提，那不得掺和一手把水彻底搅浑？
不过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在小庙村她曾亲口告诉我，当年的事和老于无关，那会儿她应该还没有查清真相。
至于她和假扮章妙成的人会不会真是一伙的，我心里也没有谱，只是种种迹象表明她和秦先生应该不共边，也不可能是破龙的人，不然她完全没有调查老于的必要。
“既然她和破龙没有瓜葛，那曾照云……可他为什么要承认呢？”彼时彼刻我脑子里真的是一团乱麻，干脆放下这些疑问继续听他往下说。
“她第一次没有把你吓走，第二天晚上又故技重施打算先把你引开。而假扮章妙成的人尚未搞清你的来历，既不想你那么快离开，也不想让你发现研究中心大楼的秘密，只能袭击柳然来转移你的注意力。可惜他没有料到柳然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她不仅很快脱了身还循迹发现了这部电梯，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乘坐电梯下到了-9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