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宓承流这话，方尘沉吟片刻后道：“所以，无忆的出现，是为了承受余宗主的悲伤吗？”
“我不知道。”宓承流摇摇头，“我不清楚余白焰究竟是怎么修炼的，我只知道在那之后，他就正常了许多，不会像之前一样只知修炼，而没有感情。”
翼凶问道：“那大只和小只也是余宗主的人格吗？但好像小只只是器灵……”
宓承流道：“这个我就更不清楚了，我在他们成就合道之后就离开澹然宗了，这什么大只小只怎么来的，我并不了解，你们回宗之后可以问问他。”
翼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方尘则是在思索。
无忆或许是余宗主的自我保护，如果没有无忆出现的话，那个时候的余宗主应该会因为过度的精神压力和负面情绪而被压垮。
但因当时的余白焰不像宓薇那样身上有伤，所以有可能就是会积压极为恐怖的心魔，等到突破的关键时刻出来作祟，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有了无忆一开始的转移情绪后，余宗主才能顺利地修炼到返虚境。
宓承流再道：“不过，我跟凌修元讨论过，我们曾经在想，余白焰如果晋升大乘，可能要让无忆消失才行，如果大只和小只也是他的人格的话，可能也要消失。”
这话一出，翼凶面色大变：“什么？”
小只要消失？
他不同意！
他不能接受！
方尘亦是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脑子里立刻闪过那个脑袋大大圆圆的纸人，他挥动着纸条手，兴高采烈地跟自己打招呼，安慰自己不要难过，还喜欢来四狮洞府找翼凶跟一千三玩，还会主动把余白焰的极品灵石塞到方蓁蓁的木马里……
不行。
他不能接受小只消失。
一直没说话的一千三也开了口，激动道：“为什么要这样？！”
方尘面色一愣，他是第一次看一千三这样说话。
当他开口的时候，宓承流看了一眼一千三，出人意料的是，宓承流竟然对一千三温声道：“你别急，那只是曾经。”
一千三这才缓和了下来：“喔……那现在呢？”
见到宓承流竟然安抚了一千三，翼凶惊了。
这还是宓承流吗？
宓承流再道：“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我们当初觉得，无忆是余白焰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回到余白焰的身上，他必不可能完整，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成为大乘。”
“因为，不完整的余白焰无法渡过雷劫。”
“但……”
宓承流看了方尘一眼：“这是在没有你的前提下才会这样，但你和你师尊的出现，已经改写了一切。”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渡雷劫了。”
方尘露出恍然神色，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那就好。”
接着，宓承流再道：“等余白焰晋升合道时，有资格竞争澹然宗宗主之位后，我就回到了灵界，那时我才发现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心河是澹然宗圣子和狐族圣女的儿子，身怀帝品血脉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这件事情没有证据是谁传出去的，但我只知道在那之后，赤尊山有人死了。”
“而狐族在得知心河是帝品血脉后，就派妖帝前来，想要走心河，我没让澹然宗出面，只是埋伏了他们，打算跟他们以命换命，能杀一个是一个，他们无心死斗，便被我逼回狐族。”
“之后，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想来，便去了妖界，蹲杀了一批狐族，其中……就包括宓寰的儿子宓星。”
说到这里，宓承流脸上流露出几分快意，道：“这个小畜生还没来得及发挥他引以为傲的繁衍能力，便被我杀了，杀了他之后，那些尸骨我还特地送回狐族，同时还附了一封信。”
方尘问道：“什么信？”
“给宓寰的信。”宓承流道：“我告诉宓寰，让他好好等着，他敢出岛我就敢杀他。”
“他以为我的目标是他，但他错了。”
“我的目标是他的儿女，他让我丧女，我就先让他绝后。”
“他的目标是靠他的繁衍能力带着溟灵天狐族成为妖界第一族，成为【寰祖】，我就让他的理想破灭…………”
“这些年来，我疯狂地击杀宓寰的儿女，出来一个我杀一个，只有两个还是三个勉强活了下来，但也是个废品了。”
余白焰展现出来的能力，让宓承流相信邵心河绝对可以平安长大，因此，宓承流便抛去了一切。
如果说宓寰是一名强大的繁衍妖兽，那宓承流就是强大的妖兽。
他不需要加任何前缀。
他有不错的血脉，但其实连圣品都没有。
可他那股疯狂执拗的劲头却根本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妖兽能有的。
在宓承流的讲述中，方尘真正意识到失去一切的妖帝能造成多么恐怖的破坏力。
当宓寰毁了宓承流的一切，那宓承流的余生便只有自我毁灭。
宓承流造成的破坏，最直观的就是狐族接近三成的产业全部被宓承流毁了，接近一半的产业不复以往，交易伙伴大大减少。
很简单，敢和狐族做生意，你怕不怕八品妖帝的埋伏？
当年，狐族在宓寰的经营下，其实综合实力已经是妖界数一数二的存在，因为溟灵天狐族既拥有陆地妖族的强大，同时也能御海而行，溟心就是一颗饱含海洋之力的先祖法宝，如此一来，狐族也算是海陆两栖。
但出了宓承流之事后，就不行了。
而宓承流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其实也不仅仅是他自己独自完成的，这背后少不了其他妖族的推波助澜，比如牛族，嘉木妖帝没少抢狐族的矿脉；比如猿神，他没少夺走狐族分散在妖界各处的城池、部落……
正因如此，狐族只能收缩势力，同时，还有一些本就不赞成赶走宓承流的狐族，在这种情况下脱离了溟灵天狐族，这又导致狐族势力分散分裂……
而宓承流能如此顺利地进行报复的第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是冲着死去的。
狐族有妖帝敢来拦他，他就敢跟对方同归于尽。
而对方怎么可能愿意跟宓承流换命？
正因如此，宓承流越打越疯，战斗实力也越打越强，对狐族弱点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翼凶对虎族的特攻能力来自于传承，但宓承流对狐族的特攻能力则是来自于他己身的磨炼。
宓近月倒是能出手，她的实力也可以阻止宓承流。
但宓承流的身后……
还有凌修元。
——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