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当日返还回来的两名将士,面露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若是那日我先追上去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抓到他。”
另一位将士也亦然。
林乐知看向两名将士安慰道:“雾气浓烈,你们没有他熟悉地形,即便追上去也很容易跟丢,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回来先禀报于将军是对的决断。”
听林乐知这么说,萧以祸的眸色不着痕迹的摇曳了一下。
林乐知继续说道:“纵是你们没有追错方向,跟了上去,也不会影响结果,因为他需要的就是有人看见关子恒引火自焚,不管谁先抵达那里,都会是相同的结果。”
林乐知的话给了两位将士莫大的宽慰,在看过程肃也没有追责之意后,两人抱拳感谢了林乐知。
林乐知缓了缓接着道:“不过想完成这个布局,一根绳索是不够的,想要脱身,还需要另一根绳索。”
“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悬崖边上有被利刃划过的痕迹,那划痕内窄外深,像是刀、剑或是飞爪造成了痕迹,但,其实不然,那并非是利器所造成的痕迹。”
“不是利器,那是什么?”
朱阳不解问道,眸子中隐着好奇。
林乐知当着众人的面绕过焦尸,走到悬崖壁前,随手挑起了一根土壁上的悬挂、攀岩着的藤条道:“就是这个。”
林乐知摸着藤条上凸出的尖刺道:“藤条上面的刺,同样是内窄外深。”
在听林乐知说完后,所有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只需将叶脉做成的绳索的末端与藤条的首端连结,当有人借藤条之力站立,手握藤条悬于悬崖边,在其快速拉动藤条之时,藤条上的刺便会在崖壁上形成划痕。”
“而证据。”林乐知转过身看向众人道:“便是位于杂草丛底端那些细小的破皮,破皮的位置逐渐变低,一直延伸到悬崖边,那些细小的破皮便是被藤条上刺划破的。”
“可惜,即便计划设计的再完美,也总有失误的时候,毕竟这一草一木可不会完全按他的计划行事。”
林乐知举起手中的那半根叶脉,手指轻捻道:“在其快速拉动藤条的时候,有一根遗落在了周围的草丛里,它虽然被火烧到了,却未完全烧尽。火蔓延至结扣处,叶脉有弹性,将提前系好的结口绷了开来。”
“与此同时,那火也停了下来。”他顿了片刻,盯着青黑交接的主叶脉,眸色深邃道:“所以,这半根叶脉才会是中间青,两头焦褐的模样。”
朱阳想了想,不敢相信的目光道:“若真如姜诡探推断的这般,那凶手难道是……关兄?”
焦尸的身份是吕兴朋,那能够怀疑的对象,便只剩下从众人眼前离开的关子恒。
对于朱阳的怀疑,林乐知并未马上作答。
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再度展开了手中的绝笔信。
盯了有一会儿,林乐知眸中透着思量,一边踱步一边道:“在确认出这具焦尸的身份前,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常县令为何会隐瞒第三个贼人的事实,不过现在我明白了。”
程肃沉眸问:“是何意?”
林乐知将目光从信中抽离,眸色沉了一分,还夹杂着一丝犹豫道:“为…留条活路。”
话落,在场的众人皆无法理解,面露惊愕之色。
常飞章都已经死了,还谈何留活路?
“原本这条活路,我想…他是留给自己的,但在他自知活下去无望后,便将这条生路让了出去。”
他看向手中的绝笔信眸色暗了暗,眼中带有一抹不忍和感伤道:“让给了这封信中,句句不提,但又句句希望他活下去的人。”
程肃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是谁?”
“是谁,我刚才就已经点出了。”
从刚才说话时,林乐知就没有一直在踱步,这会儿他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在走到某一处时,他拉起了一人的手道:“谁的手上有新被划伤的痕迹,就是此案真正的布局之人。”
被林乐知举起的手上,遍布无数伤痕,露出的手腕处亦有。
看到此人是谁,在场的所有人皆露出震惊之色,连一直对林乐知推理不屑一顾的洪明旭也亦然。
此人。
正是乔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