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衔尾追杀，雪原歼敌
公元194年，四月中。
战争的烈风，在乌勒仓促撤军的决定下，陡然转向。撤退，对于一支久攻不下、士气已堕的军队而言，往往比进攻更加凶险。
黑水河畔，疑兵之计。
庞德率领的近万狼骑兵，如同席卷草原的沙暴，终于抵达了水色幽深、蜿蜒如带的黑水河畔。乌勒部的夏季王庭——一片连绵的毡帐群，就坐落在河湾处丰茂的草场上。远远望去，能看见如云的牛羊和惊慌奔走的人影。
“将军，是否立刻进攻？”副将跃跃欲试。连续数日的强行军，将士们虽然疲惫，但战意高昂。
庞德勒住战马，冷静地观察着远处的营地。他摇了摇头，声音因风尘仆仆而略显沙哑，却异常沉稳：“不。主公与赵将军要的是‘围魏救赵’，逼乌勒回师，而非与这些老弱妇孺纠缠，徒耗兵力，反陷我军于被动。”
他眼中闪烁着战场老将的精明：“传令！全军分为二十队，每队五百骑，环绕王庭五里之外，纵马奔驰，扬起最大烟尘！所有号角、战鼓，给我全力吹打！派出所有懂胡语的弟兄，抵近呼喊，就说并州大将庞德，奉镇北将军之命，特来收取乌勒狗头，踏平黑水河！”
“再分派三队精锐，做出试图冲击王庭外围的态势，但一击即走，专杀其巡逻哨骑，焚毁靠近河边的零星草料堆！记住，声势要大，杀戮要狠，但绝不准深入王庭核心！”
“诺！”
命令下达，近万狼骑兵立刻如同炸开的烟花，分成数十股，围绕着乌勒的王庭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武装游行。一时间，黑水河畔烟尘滚滚，号角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数万大军即将发动总攻。
王庭内的留守人员何曾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负责守卫的少量战士心惊胆战，只能龟缩在营栅后，眼睁睁看着外围的同伴被并州骑兵如同猎杀兔子般轻易清除。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王庭内迅速蔓延。求援的信使，一匹接着一匹，带着绝望的消息，疯狂地向南寻找乌勒的主力大军。
归途之上，死亡陷阱。
乌勒率领着一万五千多名疲惫、沮丧且归心似箭的士兵，正沿着来时的路线，拼命向黑水河方向撤退。军心已然涣散，队伍拉得很长，辎重、伤员被随意抛弃在路旁，所有人都只想着尽快回到安全的王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支复仇的利箭，正以更快的速度，抢到了他们的前面。
赵云与徐庶率领的白毦卫主力以及部分收拢的西线降兵，在得到乌勒确切撤军的消息后，立刻开始了强行军。徐庶再次展现出其缜密的思维。
“赵将军，乌勒归心似箭，必走最近、最熟悉的路线。从此地往黑水河，秃鹫岭是必经之路。此地两山夹一沟，地势险要，虽不如落鹰涧险峻，却足以设伏。”徐庶指着地图，语气肯定。
赵云没有丝毫犹豫：“便依元直！传令全军，丢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武器、三日干粮与箭矢，全速前进，务必赶在乌勒之前，抵达秃鹫岭！”
白毦卫展现出了天下强军的素质，尽管连续作战行军，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和旺盛的斗志。他们如同白色的疾风，掠过开始泛起绿意的草原，终于在乌勒大军抵达前一夜，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秃鹫岭，占据了南北两侧的制高点和一些关键的隘口。
“乌勒军心已乱，行军必无章法。”赵云观察着岭下的道路，对徐庶和各部将领部署，“我军不必追求全歼，首要目标是击溃！庞德将军在黑水河制造的压力越大，乌勒撤退就越匆忙，队形就越散乱。”
他下令：“白毦卫主力埋伏于北侧山脊，待敌军前锋过后，集中弩箭，覆盖射击其中军和后队！所有号角、战鼓，待我号令一起擂响，制造大军埋伏之声势！另派两支千人队，埋伏于南侧山林，待敌混乱，从侧翼杀出，分割敌军！”
“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制造最大的混乱和杀伤，迫使其彻底崩溃！”赵云的目光扫过众将，“此战，不要俘虏，不留情面，要让所有敢于犯境的胡虏，想起今日便胆寒！”
血染秃鹫岭。
第二天午后，乌勒的大军果然如同预料的那样，乱糟糟地涌入了秃鹫岭。士兵们垂头丧气，军官呵斥不断，队伍拖沓绵延数里，毫无警戒可言。
当乌勒那显眼的狼头大纛进入伏击圈中心时，赵云猛地挥下了手臂！
“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与号角瞬间炸响，如同晴空霹雳，震得山谷回音不绝！紧接着，北侧山脊上，数千支弩箭如同倾盆暴雨，带着死神的尖啸，覆盖了下方的胡军队列！
“有埋伏！”
“汉狗！是汉狗！”
“快跑啊！”
毫无防备的胡军瞬间炸营！箭雨之下，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惊叫声响成一片。队伍瞬间断成数截，前军想往前冲，后军想往后退，中军被堵在狭窄的山谷里，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不要乱！结阵！结阵！”乌勒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在绝对的混乱和恐慌面前，他的命令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瞬间被淹没。
就在这时，南侧山林中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两支并州生力军如同猛虎下山，狠狠撞入了胡军已经混乱的侧翼，将其进一步分割、切碎。
赵云亲率白毦卫，从北侧山脊如同雪崩般冲下！他白马银枪，所向披靡，龙胆亮银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乌勒的中军核心！
“常山赵子龙在此！乌勒纳命来！”
乌勒看到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接战，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舍弃了大部分军队，只带着数百最忠诚的骑兵，撞开一条血路，没命地向北逃窜，连象征身份的大纛都再次遗弃。
主将逃遁，剩下的胡兵更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秃鹫岭，彻底变成了并州军单方面屠戮的猎场。箭矢呼啸，马刀挥舞，鲜血染红了初春的山谷和刚刚融雪的溪流。
东线，雁门关外。
轲比能也收到了乌勒惨败、仓皇北逃的消息。他心中一片冰凉，知道自己联合进犯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继续留在雁门关外，不仅要面对张辽无休无止的袭扰，更要时刻防备并州主力回师合围。
“撤……撤退！”轲比能艰难地下达了命令，脸上充满了不甘与挫败。来时浩浩荡荡四万大军，如今却要灰溜溜地撤回草原，他知道，经此一役，自己在草原上的威望将大受打击。
张辽敏锐地察觉到了轲比能的撤退意图。
“将军，胡虏要跑！是否追击？”部下请战。
张辽看着开始后撤的胡军大队，摇了摇头：“穷寇莫追，况其主力尚存。传令各部，加强戒备，防止其断后部队反扑。同时，派出所有轻骑，像狼群一样，跟着他们，不断骚扰其侧翼和后队，收缴他们遗弃的辎重，抓拿掉队的俘虏！我们要让轲比能这次南下，变成一场刻骨铭心的噩梦！”
并州狼骑兵再次出动，他们并不与胡军主力硬碰，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远远地用弓箭招呼，时不时发动一次小规模的突击，咬下一块肉就走，让轲比能的撤退之路，也变得漫长而痛苦。
晋阳，捷报频传。
“报！庞德将军兵临黑水河，乌勒王庭震动！”
“报！赵将军、徐参军于秃鹫岭大破乌勒回援之师，斩首数千，乌勒仅以身免！”
“报！轲比能已下令撤军，张辽将军正率部衔尾追击！”
一连串的捷报，让州牧府内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
郭嘉抚掌笑道：“大局已定！此三路犯边之敌，西线於夫罗全军覆没，中线乌勒主力尽丧，仅余残部，东线轲比能损兵折将，狼狈北窜。北疆局势，经此一战，已然明朗！”
戏志才颔首：“主公，当务之急，是肃清残敌，安抚地方，并论功行赏。尤其是云中守军，当重赏！”
贾诩则淡淡道：“乌勒虽败，未死。轲比能虽退，根基犹在。主公，扫平北疆之路，尚需步步为营。”
黄屹负手而立，望着北方，目光深邃。他深知贾诩所言不虚，这一场辉煌的胜利，只是他经略北疆的序幕。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豪情。
“传令诸军，扩大战果，清剿残敌！同时，准备凯旋！我要在晋阳，为所有有功将士，举行最盛大的庆功宴！”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并州之威，将以此战为始，响彻寰宇！”
烽火渐熄，但并州苍狼的咆哮，已然震动草原，预示着一段新时代的开启。
下一章预告：凯旋晋阳，封赏三军。 大军得胜还朝，晋阳万人空巷。黄屹如何论功行赏，厚待血战功臣？云中守军得到何等殊荣？徐庶转型军师，初露锋芒，获得怎样的认可？与此同时，北疆新附部落纷纷遣使来朝，草原格局重塑，黄屹又将颁布怎样的《草原治理新策》，以巩固战果，开启“臣服汉化”的新篇章？敬请期待第一百零五章《凯旋晋阳，封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