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的手掌将血光捏碎,火星在指缝间炸开。他没有看血煞老祖的反应,也没有趁势进攻。他的双瞳一黑一红轮转,眉心的残月印记微微发烫,识海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他知道,这片空间正在变重。
不是空气压下来,也不是地面震动,而是整个天地的规则在收紧。就像一张网,从四面八方缓缓收拢。刚才那一拳撕开的裂缝已经开始弥合,蓝火不再落下,黑云重新聚拢,而更深处,有无形的锁链正在成形。
这是神界的法则。
刚突破就引来这种压制,说明他已经触到了某个界限。再待下去,别说逃,连动都可能被定住。
血煞老祖站在百丈外,白发在风中扬起,红袍上的血纹流动得越来越快。他盯着林战,声音低沉:“你以为破了一道术法就能活着离开?”
林战没回答。
他双脚猛然发力,地面炸裂,整个人如箭射出。就在他跃起的瞬间,头顶虚空扭曲,三道金色锁链凭空出现,直劈而下。那是法则之力凝成的禁锢,一旦缠上,修为会被层层封印。
林战抬手,掌心向上,一道血色气流自丹田冲出,在身前形成屏障。金链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溅。屏障崩裂,但争取了半息时间。
他借力腾空,背部肌肉一震。
“轰!”
一对血色羽翼完全展开,足有十丈长,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翅膀一扇,狂风席卷,他整个人冲天而起,直扑那道尚未闭合的空间裂缝。
血煞老祖怒喝:“想走?!”
权杖高举,红色宝石爆发出刺目血光。一道巨大的血色掌印从天而降,带着碾压之势拍向林战后背。掌印未至,下方整片白骨高台已化为齑粉。
林战头也不回,双翼猛然合拢又极速张开。
血色气流在他周身形成螺旋护盾。掌印砸在护盾上,轰然炸开,冲击波横扫四方,远处山峦崩塌。但他已借这股反冲之力,速度暴增,一头扎进裂缝之中。
“砰!”
空间震荡,裂缝剧烈收缩。就在即将闭合的一瞬,一只枯瘦的手伸了进来,五指成爪,狠狠抓向林战的脚踝。
是血煞老祖!
他竟亲自追来!
林战眼角一跳,右腿猛地踢出,脚跟重重踹在对方手腕上。骨头相撞,发出闷响。老祖的手被迫松开,裂缝彻底闭合,将他隔绝在外。
林战的身影消失在幽冥与神界交界的乱流层。
……
外面,白骨高台上,尘埃未落。
血煞老祖站在原地,右手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杀意翻涌。
“好快的反应……好狠的决断。”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道正在消散的空间裂痕,声音冰冷:“刚破境就敢撕裂界面?你以为逃进夹层就能活命?”
他举起权杖,血晶闪烁三次。
下一刻,十二道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身穿赤金铠甲,手持长戟,气息凌厉,每一人都不弱于神王境。
“十二神卫听令。”血煞老祖下令,“封锁灵、仙、神三界通道,所有巡查队即刻启动。凡发现林战踪迹——格杀勿论!”
“是!”十二人齐声应命,转身化作十二道流光,射向不同方向。
血煞老祖收回权杖,红袍猎猎。他望着天空那道残留的裂痕,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往哪逃。”
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
林战在空间乱流中疾驰。
四周是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气流,脚下没有实地,头顶没有天空。这里是界面之间的夹缝,不属于任何一界,充满未知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乱流撕碎,或是坠入永恒虚空。
但他不能停。
双翼持续震动,消耗极大,体内的神魔道体不断修复损伤。每一次扇动,都有细密的血丝从羽根渗出,又被气流吹散。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渗出汗珠。
可他不敢减速。
刚才那一击虽然脱身,但他清楚,血煞老祖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追杀才刚刚开始。
果然,没过多久,他察觉到异样。
身后远处,有几道强大的神识扫过乱流层,像探照灯一样来回搜索。那是神卫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的轨迹。
林战咬牙,加快速度。
他必须赶在对方合围前穿过这段夹层,进入灵界或仙界范围。只要落地,就有机会借助地形周旋。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灰白色屏障。
那是通往灵界入口的结界,平时由宗门大阵维持,如今却布满裂痕,像是被人强行破坏过。结界之后,隐约能看到一片山脉轮廓。
林战眼神一亮。
有路!
他全力加速,双翼展开到极限,血色光芒照亮前方乱流。距离结界只剩百丈、五十丈、三十丈……
就在这时,左侧空间猛然炸开!
一道金色长戟破空而来,直取他胸口。戟锋未至,寒意已刺穿皮肉。
林战猛一侧身,长戟擦肩而过,划破衣袍,在左肩留下一道血痕。他顺势翻转,稳住身形,终于看清偷袭者——一名赤甲神卫,手持长戟,眼神冷酷。
“跑得挺快。”神卫冷笑,“可惜,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第二道流光从右侧杀出。
又是一名神卫,双手结印,空中凝聚出九把金色飞刀,呈弧形包围林战。
前后夹击。
林战双瞳一缩,体内鸿蒙道印急速旋转。一股热流从眉心冲下,瞬间贯通四肢。他低吼一声,双翼猛然合拢,身体如炮弹般向下俯冲。
两柄飞刀擦背而过,割破羽翼,鲜血飞溅。
但他已脱离包围圈,直冲结界裂缝。
“拦住他!”两名神卫同时追击。
林战离结界只剩十丈。
五丈。
三丈。
他拼尽全力,双翼一振,整个人撞向裂缝。
“轰!”
结界震动,裂痕扩大。他的身体卡在中间,肩膀被结界边缘割伤,鲜血直流。身后两名神卫已逼近至二十丈内,长戟高举,杀意锁定。
林战咬牙,双腿发力,硬生生把自己从裂缝中挤了出去。
“噗通!”
他摔落在一片碎石坡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双翼收回体内,浑身是伤,气息紊乱。
这里是一片荒山,远处有云雾缭绕的山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灵气波动。
是灵界。
他成功了。
可还没等他起身,眉心的鸿蒙道印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危险预警,也不是力量提升,而是一种……召唤。
微弱,却清晰。
来自万道剑宗的方向。
林战撑着地面,慢慢站起。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望向远方。
身后,结界裂缝正在缓缓愈合。但在完全闭合前,一道金色目光穿透缝隙,死死盯住了他的背影。
林战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