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结界核心区,那巨大的、填充着天鹅绒和决明子、造型被阮清月恶趣味地改造成《海贼王》千里阳光号狮子船首的懒人沙发里,萧宝荣整个人陷在其中,仿佛与沙发融为一体。他怀里紧搂着一个等身的路飞橡胶人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墙壁上超高清投影幕布——《海贼王》动画中,草帽团全员集结,在万里阳光号上开宴会的经典场景,路飞标志性的傻笑和“我要吃肉!”的喊叫声充满整个空间。他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阮清月刚端来的、冒着热气、做成《原神》派蒙飘浮灵造型、内馅是奶香芋泥的“派蒙云朵羹”,他正用小勺有一口没一口地舀着吃。
小桃盘腿坐在沙发旁柔软的长毛地毯上,膝上摊开她那本画满各色零食和q版动漫角色涂鸦的“传话专用”派蒙笔记本,彩色记号笔别在耳后,正认真梳理着近期由王俭汇总过来的政务摘要。影子、苏婉清、萧锋、王俭四人,则安静地躬身立于软榻前方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不影响陛下观影,又能确保陛下若有垂询,可以立刻应答。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安宁与和谐。
影子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在做一个简洁的工作汇报: “陛下,自逆贼萧坦之伏诛,其党羽肃清,朝堂内外,已按陛下心意,完成整顿。其一,叛乱根基已除,萧子良外援尽断,耳目清空;其二,朝堂职权重构完毕,文武分权,各司其职,相互制衡,无人可再行独揽之事;其三,听话臣工已得药膳赏赐安抚,众心归附;其四,政务沟通由小桃姑娘专司,流程简捷,再不扰圣听。如今内外格局,已初步稳固。”
苏婉清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接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后宫经数次筛检,已无隐患。暗卫十二时辰轮值,快乐窝铁桶一般。萧将军整合京畿防务,兵权分散,无虞。王相理政,循规蹈矩,朝堂风气为之一清。”
萧宝荣吞下一口香甜软糯的云朵羹,眼睛没离开屏幕上正在抢肉吃的路飞,含糊地嘟囔:“唔…好像是清静多了。最近都没人跑来跟朕啰嗦什么权啊、钱啊的,夜市也没人指手画脚了。看来他们是真学乖了?”
小桃立刻抬起头,笑嘻嘻地指着笔记本上画着的几个打勾的零食图标:“是呀陛下!您看,王相报来的事情,都是‘糖糕选好了’、‘酸梅汤拨款批了’这种,大臣们可老实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自己拿主意,也没人敢说您的动漫和夜市不好!”
王俭适时上前一步,躬身补充,语气带着十足的恭谨与一丝如释重负: “托陛下洪福,如今政务堂运行顺畅。凡有事务,皆由臣与几位同僚共议,断无独断之事。重大关节,必先呈影子大人过目,再劳小桃姑娘禀明圣裁。臣已主动将部分细务,如官员考评、小额度拨款等,交予吏部、户部分理,臣只总揽协调,绝不敢专权。诸位同僚亦深明大义,恪尽职守。”
萧锋也抱拳道:“禁军与城防军职责分明,张谦、李默二位将军治军有方,外防内卫,皆已安排妥当。臣之职责,唯在守护陛下与这快乐结界周全,绝不干涉政事分毫。”
此时的壁画长廊一角,柳彦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涂鸦奴”专属粗布服,正机械地、一笔一划地在一个空白处描画着q版乔巴。 他的眼神空洞,动作麻木,身边放着小桃半个时辰前路过时,顺手给他的一块、已经有些凉了的芝麻糖糕。他对软榻区那边的低声奏对毫无反应,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曾经那个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死磕“祖制”的御史大夫,早已彻底沉寂,变成了这座快乐结界里一个会呼吸、会画画的背景板。
至此,一种微妙的、却异常稳固的“四方制衡”格局,已然清晰成型。
行政权,牢牢掌握在以王俭为首的“政务堂”手中。但王俭学乖了,他主动将权力蛋糕切分,拉拢了礼部、户部、吏部的实权官员共同议事,定下了“一人牵头、三人附议、重大事项集体表决、最终仍需陛下(通过小桃)拍板”的铁律。他甚至让人在政务堂最显眼的墙壁上,贴了一张图文并茂的“议事规则图”,旁边还画着q版示意图:一个顶着官帽的包子脸(王俭)在搅拌一口大锅(总揽),旁边三个小糖人(三部官员)在递调料(附议),一个黑影(影子)在锅边嗅闻(监督),最终指向一个巨大的、抱着零食的懒羊羊(陛下)。规则简单粗暴,却人人看得懂,不敢越雷池半步。
兵权,则被萧锋、张谦、李默三人分掌。萧锋只管皇宫禁苑和快乐结界这块“核心保护区”,都城巡防和京畿关卡则交给了张谦和李默。三人级别相当,互不统属,调兵需有陛下明确指令(通常由小桃传话)。萧锋甚至给自己立了规矩,绝不去城防军的营地瞎转悠——主要是怕迷路。
监督权,是影子手中无形的线。他的暗卫如同夜行的蜘蛛,编织着一张覆盖朝堂、军营、乃至臣子府邸的巨网。谁今天多议论了一句夜市喧闹,谁和谁私下饮酒时说了句不妥的话,哪个将领的部下有异动,都难逃这张网。影子则负责筛选、核实,将真正重要的信息,通过小桃那套“零食暗语”,轻描淡写地递到陛下耳边。
而在这三方之上,以及被拉拢、亦被无形中牵制着的“中立派”臣工之间,形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王俭不敢专权,因为他知道影子盯着,兵权不在手,其他大臣也互相看着;萧锋等武将只管打仗,不碰政务;影子只负责监控和汇报,不直接插手具体事务;而那些臣子们,既有药膳的“胡萝卜”吊着,又有柳彦、萧坦之等人的“大棒”警示着,个个变得无比“懂事”。
“陛下,现在这样可好啦!” 小桃合上笔记本,用她那套独特的理解向萧宝荣解释,“就像咱们吃火锅!王相是掌勺的,负责下菜捞菜,但不能自己把锅端走;萧将军是看火的,火大了小了都得管好,但不能把灶台搬回家;影子大人是尝味的,咸了淡了他先知道,告诉大家;其他大人呢,就是围着锅坐的,等着吃现成的,不准抢勺子,不准乱下菜,更不准说锅底不好吃!这样大家都有事做,火锅吃得才安稳,才热闹!”
萧宝荣被这个比喻逗乐了,哈哈一笑,把空了的云朵羹碗推开,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在沙发里陷得更深:“这个好!这个比喻朕爱听!就这么着!以后啊,他们就在外边折腾他们的火锅,只要别让朕动手,别吵着朕看动画,别把朕的快乐窝给点了,随便他们怎么分勺子看火!谁要是敢不守规矩……”他抓起手边一个做成《鬼灭之刃》祢豆子竹筒造型的抱枕,作势欲扔,“朕就罚他去帮柳彦磨墨,画一千个……不,一万个q版路飞!”
四人齐齐躬身:“臣等遵旨!必竭尽全力,维护此制,绝不让陛下烦心!”
这套看似儿戏、实则精准击中人性与权力要害的制衡体系,开始高效运转。
王俭每日处理政务,效率奇高,因为不用猜度圣意,只需按规则办事,遇到难题就拉上其他人一起商议,实在定不了,就写成“零食清单”交给小桃。萧锋每日操练禁军,偶尔带着亲兵小石头在皇宫和快乐窝之间认路,与张谦、李默的沟通也只限于防务交接,简单直接。影子如同隐形人,却无处不在。朝会上,大臣们汇报工作条理清晰,不再争吵推诿,甚至有人开始用“此事如同烹小鲜,火候需把握……”之类的比喻来阐述观点,氛围竟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然而,就在这片由极致“懒政”和精妙制衡营造出的平静水面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影子向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陛下,内部虽安,然外部隐忧已现。北魏暗探活动日益频繁,边境已发现其小队人马踪迹,似在试探。据查,彼辈与逆贼萧子良残部,或有勾结。萧子良似已狗急跳墙,恐近日内会有疯狂反扑之举,意图内外呼应,作困兽之斗。臣已加派人手,严密监控。”
萧宝荣正看到路飞一拳打飞某个倒霉反派,闻言只是皱了皱鼻子,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哦,那些杂鱼还没死心啊?行了行了,知道了。萧锋,婉清,影子,你们几个盯着点,搞定他们。别让他们吵到朕看动画就行。打赢了,朕让夜市加菜,炸豆腐、糖糕管够!”
“臣等领旨!”三人齐声应道。
萧锋握紧了腰间的重力刀,苏婉清眼底寒光一闪,影子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快乐结界的夕阳,暖融融地笼罩着那片极乐净土。而都城的边缘,黑夜的轮廓正在悄然合拢。内部的平衡已然达成,而外部的风暴,才刚刚掀起第一缕腥风。无人敢独大的朝堂,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