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回宾馆停车场,两人踩着积水往电梯走,皮鞋底打滑差点摔跤。
电梯里就他们俩,镜面映出两张紧绷的脸,朱鑫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跳越来越快。
刚进房间,还没等脱外套,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尖得刺耳。
聂茂华吓了一跳,迟疑着接起来:“喂?”
“哥哥好呀!” 电话那头的女声甜得发腻,“问个小问题呗,昆明的‘昆’字怎么写呀?”
聂茂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宾馆的 “特殊服务” 推销套路,以前出差他遇过好几次。
他故意装傻:“我没读过书,不知道。”
“咯咯咯!” 女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真幽默!四楼桑拿中心新开张,妹妹们都等着呢,上门服务也行,啥项目都有,保证让你爽到飞起。”
电话 “咔嗒” 挂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息还没散。
聂茂华盯着电话机,喉结上下滚动。
上次来省城,他偷偷去过四楼两回,那些女孩穿得清凉,说话发嗲的样子,这会儿全在脑子里冒出来。
被这通电话勾着,他浑身燥热,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
他转头看朱鑫,对方正低头抠沙发缝,耳朵却红了。
“鑫子,晚上没啥事吧?” 聂茂华尽量装得随意,“反正冉局还没回,出去转转?”
朱鑫猛地抬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我在房里看电视就行。”
他嘴上拒绝,眼神却飘了,脑子里突然闪过媳妇抱怨他 “不懂情趣” 的话,这趟出来快一周了,确实有点心痒。
“出来一趟不容易,别总憋着。” 聂茂华走过去拍他肩膀,语气带着怂恿,“就去看看,又不干嘛,怕啥?”
“这…… 这不太好吧?” 朱鑫犹豫了,“上次市里扫黄,抓了好几个当官的,新闻都播了。”
“那是他们点背,撞上严打。” 聂茂华嗤笑,“咱就去洗个澡按个摩,正规项目,出不了事。”
他见朱鑫还是犹豫,又加了把火:“再说,咱俩一起去,真有情况也好照应,总比在这儿瞎等强。”
朱鑫咬了咬嘴唇,聂茂华是纪检监察室主任,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不给面子确实说不过去。
而且他心里那点念想,被撩得越来越厉害。
“那…… 那只洗澡按摩?” 朱鑫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必须的!哥还能害你?” 聂茂华立马笑了,拽着他往门口走,“赶紧的,晚了好看的都被挑走了。”
两人乘电梯上四楼,刚出电梯门,一股混合着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铺着红地毯,踩上去没声音,两边的壁灯昏黄暧昧,照着 “桑拿中心” 四个闪着粉光的大字。
门口站着两个穿旗袍的迎宾,开叉快到大腿根,见人就弯腰:“老板晚上好!”
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领班扭着腰迎上来,胸牌写着 “丽丽”,黑丝袜裹着的腿又细又长。
“两位老板,要啥服务?” 丽丽说话时,香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聂茂华熟门熟路地往她腰上捏了一把:“老规矩,先洗浴,再找俩技术好的按摩。”
他指了指朱鑫:“我这兄弟第一次来,给找个漂亮的,别糊弄。”
“放心吧老板!” 丽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领着他们往大厅走,“我们这儿的妹妹都是精挑细选的,保证让两位满意。”
大厅尽头是一面大玻璃,后面亮着粉色的灯,二十多个女孩穿着粉红比基尼,站成两排。
有的靠在墙边玩手机,有的对着玻璃外抛媚眼,背景墙上画着露骨的亲密图案,看得朱鑫脸发烫。
暧昧的音乐在空气里飘,混着女孩们的嬉笑声,朱鑫的心脏跳得飞快。
“老板看看,看中哪个直接报号。” 丽丽指着玻璃后面。
朱鑫眼花缭乱,根本不敢细看,眼睛瞟来瞟去,最后定格在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身上,她看着年纪小,没那么放得开。
聂茂华倒是干脆,指着最左边那个身材高挑的:“8 号,就她了,上次服务不错。”
朱鑫赶紧跟着指:“那…… 那 18 号吧。”
“哟,老板好眼光!” 丽丽拍着手笑,“18 号是我们这儿的头牌,手法一流,人还温柔。”
丽丽喊了声 “8 号、18 号接客”,两个女孩立马走了出来。
8 号穿黑色蕾丝比基尼,涂着大红唇,直接挽住聂茂华的胳膊。
18 号就是朱鑫指的那个马尾女孩,穿粉色比基尼,皮肤很白,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走到朱鑫身边小声说:“老板,这边请。”
朱鑫浑身一僵,想躲又不敢,女孩的手软软地搭在他胳膊上,像电流似的窜遍全身。
他偷偷瞄了眼 18 号,腰细腿长,比家里媳妇年轻漂亮,心里那点愧疚瞬间被欲望压下去了。
聂茂华回头冲他挤了挤眼,那眼神里的 “懂的都懂” 藏都藏不住。
两人跟着女孩往包间走,走廊两边的门都关着,偶尔传来几声暧昧的呻吟,听得朱鑫耳朵发烫。
18 号把他领进最里面的包间,推开门说:“老板,里面请。”
包间不大,也就十来平米,摆着一张按摩床和一个小沙发,墙上挂着模糊的海景画,空调开得很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18 号反手关上门,转身就开始解睡袍带子,粉色的比基尼瞬间露了出来,曲线玲珑。
朱鑫看得呼吸一滞,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老板,先冲个澡还是直接开始按摩?”18 号走到他身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朱鑫吞了口唾沫,刚想说 “先按摩”,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 “咚咚咚” 的急促脚步声,还有人大声喊:“都不许动!警察查房!”
朱鑫吓得一哆嗦,腿肚子瞬间软了,脑子里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这下彻底栽了!
18 号的脸也白了,睡袍掉在地上都没捡,慌慌张张地说:“怎…… 怎么办?不是说今晚安全吗?”
朱鑫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警察按在地上,光着身子的样子被拍下来,明天就传遍全县国土系统,媳妇闹离婚,孩子抬不起头,工作也没了。
“快!躲床底!”18 号突然反应过来,拽着他往按摩床底下推。
朱鑫像个木偶似的被她拉着,膝盖磕在床腿上都没感觉,赶紧蜷起身子钻进床底。
刚躲好,包间门就 “砰” 的一声被踹开了,两个穿警服的人举着手电筒进来,光柱在屋里扫来扫去。
“出来!都给我出来!” 其中一个警察嗓门很大,震得朱鑫耳朵疼。
18 号哆哆嗦嗦地捡起睡袍裹上,低着头站在墙角,声音发颤:“就…… 就我一个人,老板还没进来。”
“少废话!有没有人我们自己看!” 另一个警察说着,手电筒就照向了床底。
朱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不敢。
床底堆着不少杂物,有干净的毛巾,还有几个空的沐浴露瓶子,刚好挡住了他的身子。
警察弯腰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又扫了扫沙发和衣柜,见没藏人,就吼道:“穿好衣服,跟我们走!接受调查!”
18 号点点头,赶紧套衣服。
朱鑫趴在床底,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敢慢慢喘口气,后背全是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女孩的尖叫、男人的辩解,还有警察的呵斥声,乱成一团。
他趴在床底等了十几分钟,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敢慢慢爬出来。
包间里乱糟糟的,18 号早就没影了,地上散落着她的发卡和一只拖鞋。
朱鑫顾不上多想,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手都在抖,纽扣扣错了好几次。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包间的门开着,地上掉着衣服和手机。
他心里一紧:聂茂华呢?他不会被抓了吧?
不敢多待,朱鑫猫着腰往楼梯口跑,连电梯都不敢坐,生怕撞上警察。
下了楼,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就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半天缓不过劲来。
他倒了杯热水,一口气喝下去,才稍微冷静了点。
想起刚才的场景,还是一阵后怕,同时又有点庆幸,幸好躲得快,没被抓住。
可转念一想,聂茂华要是被抓了,会不会把他供出来?毕竟是聂茂华怂恿他来的。
越想越慌,朱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咚咚咚”,很急促。
朱鑫吓得一哆嗦,杯子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哆哆嗦嗦地问:“谁…… 谁啊?”
“是我,聂茂华!快开门!” 门外传来聂茂华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和喘息。
朱鑫赶紧开门,聂茂华低着头冲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西装上沾着泥,脸上还有道划痕。
“聂主任!你没事吧?” 朱鑫赶紧扶他坐下。
聂茂华瘫在沙发上,喘了好几口气,才骂道:“他娘的,真倒霉!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原来警察查房时,聂茂华正和 8 号在包间里脱衣服,听见动静,他反应快,一把推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摔在花坛里,才侥幸逃脱。
“那…… 警察没追你?” 朱鑫紧张地问。
“追了几步,天黑雨大,他们没看清我跑哪儿了。” 聂茂华揉了揉胳膊,疼得龇牙咧嘴,“我绕了好几条街,才敢回来看。”
他抬头看了看朱鑫,疑惑地问:“你怎么回来的?没被发现?”
朱鑫把躲床底的事说了一遍,聂茂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运气不错,命大。”
两人都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沉默着,包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朱鑫突然想起冉德衡,猛地站起来:“坏了!冉局呢?他还没回来!”
聂茂华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了:“对啊,按理说早该回来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朱鑫的脸瞬间白了:“会不会马厅长不收礼,把他扣下来了?或者…… 或者被纪委的人抓了?”
“别瞎猜!” 聂茂华嘴上呵斥,心里也慌了,“冉局办事靠谱,应该不会出这种事。”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站起身:“不行,我得去马厅长住的那层看看,不能在这儿等死。”
“我跟你一起去!” 朱鑫赶紧跟上,多个人壮胆。
两人悄悄走到电梯口,按了马厅长住的 12 楼。
电梯里,朱鑫手心全是汗,聂茂华也皱着眉,不停地搓手。
电梯门一开,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灯亮着,光线昏暗。
两人沿着走廊慢慢走,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别人。
走到 302 房门口,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那儿,身材高大,看着像保镖。
“应该就是这儿了。” 聂茂华小声说,“冉局说不定还在里面汇报工作。”
就在这时,302 房的门开了,冉德衡低着头走出来,脸色惨白,手里的塑料袋不见了。
“冉局!” 聂茂华赶紧走过去。
冉德衡吓了一跳,看见是他们,才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他们往电梯口走:“别在这儿说话,回房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