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容霄看清来人,呼吸猛的一滞,一双爪子下意识就想把那条刚裹好红绸的捆仙绳往身后藏。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涂山澈澄澈的琥珀眸子,已经精准的落在那根看起来就十分“不正经”的绳子上,以及自家弟弟那副明显做贼心虚的模样上。
银发九尾狐瞳孔几不可查的震了一下,那根缀着铃铛的红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修炼会用到的法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将视线从那条绳子上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开口时,那清润温柔的嗓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因无措而生的微颤:“霄、霄儿……你……准备这捆仙绳,是打算修炼什么……奇特的功法吗?”
慕容霄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小崽子的目光像是黏在了涂山澈身上,他哥今天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头如月华流泻的银发柔顺地披散着,衬得那张精致过分的脸,愈发白皙剔透。
那双总是盛着温柔水光的眸子,此刻正因为眼前的“不正经”之物而微微闪躲,长睫慌乱地扑扇着,像是受惊的蝶翼。
慕容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哥宠他,几乎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也正是这份纵容,才逐渐滋长了他心底那些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念头。
小崽子眼神倏地一黯,像是被巨大的委屈笼罩,他往前凑近一步,声音都带上了黏糊糊的哭腔:“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回去了,天天被仙娥姐姐们缠着,就把我给忘了?”
涂山澈一听弟弟这委屈巴巴的语调,顿时心疼得什么都忘了。
他手忙脚乱的就想安慰,赶忙柔声解释:“不是的,霄儿,你别乱想,是……父亲那边有些杂事需要我处理,而且,仙尊大人他——”
可惜,他话都没说完。
就在他因着急解释而微微抬手、毫无防备的瞬间,慕容霄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那根被精心改造过的捆仙绳如同有了生命的灵蛇,精准无比地缠上了涂山澈那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腕。
“叮铃——”
清脆的金铃声随着涂山澈手腕受缚后的轻微晃动而响起,在这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人心的意味。
那铃声像是某种引诱的撞钟,一下下,狠狠砸在慕容霄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上。
涂山澈彻底愣住了,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和惊愕,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发现那绳子看似柔软,却异常牢固。
“霄儿?”
涂山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嗔怪,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怒意,更多的是一种对弟弟突如其来怪异行为的无措。
他甚至因为手腕被缚、铃铛轻响,而莫名感到一丝羞赧,脸颊更红了几分。
这副诱人而不自知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慕容霄眼中压抑的暗火。
小崽子呼吸骤然粗重,眼眶泛红,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心底叫嚣的野兽,猛地就要朝眼前这只对他全然不设防的大狐狸扑过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清冽的华光,毫无征兆的从涂山澈宽大衣袖中的一只玉瓶内迸射而出。
待光芒散尽,竟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身形袖珍,却眉眼清晰、周身散发着无形寒气的——谢临渊。
袖珍版的墨渊仙尊悬浮于空,玄色暗纹的袖珍袍服一丝不苟,墨发以玉簪半束,面容俊美无俦,即便缩小了数倍,那双微蹙的桃花眼中蕴着的疏离与威严,却依旧能让人心头一凛。
慕容霄这志在必得的一扑,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他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坏他好事的袖珍尊上,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当场表演一个走火入魔!
什么鬼东西啊?!!
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怎么“咔吧”一下就冒出来了?!!
害得他都萎了啊!!!
玛德!!!
该死的谢临渊!!!
连变小了都不干人事!!!
慕容霄内心疯狂咆哮,表情扭曲,恨不得当场把这袖珍玩意儿砸了!
而那袖珍版的谢临渊,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现场诡异又紧绷的气氛,更没在意慕容霄那快要杀人的目光。
他极其自然地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并不存在的衣襟褶皱,动作矜持而优雅。
旋即,淡淡地扫过眼前场景——慕容霄那副欲行不轨的架势,涂山澈被缚住的手腕、泛红的脸颊,以及那根明显用途不纯的、缀着金铃的捆仙绳。
小谢临渊的眉头几不可查的蹙得更紧了些,眼底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类似于“伤风败俗”的不赞同。
但他似乎并无意插手别人的“私事”,只是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
“涂山少君。”
他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却自带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对他,还是不要太过纵容为好。”
慕容霄:“?!”
不是?!
怎么个事儿?!
尊上、我帮你出谋划策,你扭头就拆我台子?!
兄弟和你掏心窝子,你跟兄弟玩心眼子?!
小崽子眼睁睁看着他哥,就因为谢临渊一句不轻不重的提点,慌得直接半跪下去,俯身称是。
旋即,涂山澈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指尖窜起一簇纯净炽烈的三昧真火,毫不犹豫就将他那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捆仙绳烧成了灰。
只余两颗孤零零的小金铃,“叮当”一声坠落在地,无比可怜。
“……”
慕容霄牙都快咬碎了,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谢临渊、你这个王八蛋!
他之前的确害怕谢临渊,可此刻,没能如愿以偿“欺负”到他哥的滔天怒火,已经把小崽子本就不多的神志彻底烧没了。
慕容霄气鼓鼓的瞪着那悬浮在半空的袖珍谢临渊,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维持着最后一丝恭敬,从牙缝里挤出问话。
“尊上,您上回不是和昭昭师姐说,此次要离开一段时间吗?”
“怎么这还没两日呢,您就回来了?”
“还是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