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继续遮遮掩掩,不如彻底坦白。
反正南溪实力强、手段高。
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斗不过她,索性把一切都说了。
秘密都曝光了,反正也斗不过南溪,不如全招了。
那些藏着掖着的小心思、暗中谋划的小算计,还有那点不敢见光的倚仗。
全都交代出来,至少还能换几分坦诚。
她的宫斗系统确实很普通,不是那种稀有版本,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隐藏款。
就是市面上最常见、流传最广的那种标准版系统。
功能平平,界面朴素,连提示音都是机械得毫无感情的那种“叮”。
系统的最终目标是让她当上太后。
听上去宏伟,可过程漫长,几乎要熬过大半辈子。
平时会不定时弹出各种小任务。
比如“在御前说出一句得体的话”、“获得贵人一个赞许的眼神”,或者“与某位嫔妃建立良好关系”等等。
完成这些小任务能赚取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系统商城里的物品或技能。
然而,乔语灵入宫这么久,一分都没攒着。
系统吝啬得离谱,奖励少得可怜,任务难度却总在莫名其妙地拔高。
如今商城界面灰蒙蒙的一片。
她连商品目录都打不开,更别提购买了。
据系统说,里面卖的也都是些老几样,没什么新鲜货。
比如美白瘦身丸,吃了皮肤变嫩、腰围变细。
生多胞胎的药,能增加一胎多子的概率。
还有那种吸引人注意的光环,戴上后走路自带聚光灯效果,走到哪都有人盯着看。
南溪又问:“要是完不成主线呢?若是中途死了,或是被废黜出宫,又如何?”
乔语灵一怔,眼瞳微缩,心头猛然咯噔一下。
这事她还真没认真想过。
一直以来,她都默认这条主线是缓慢推进的日常流程,从没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
毕竟这任务一听就是个长跑项目,动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得活很久、熬到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自己才有机会成为太后。
她从没设想自己会在中途夭折或出局。
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在意识中向系统发问。
【主线任务要是完不成,会怎样?系统你倒是说清楚啊!】
宫斗系统的声音机械而平淡,毫无波澜:【会有惩罚,但基本等于没有。】
乔语灵:【啊?什么叫“基本等于没有”?】
宫斗系统解释道:【只要你还在这后宫里,身份仍是妃子,那就一直有机会当上太后。系统不会强制中断,也不会立刻清算。你的目标始终有效,时间线无限延长。】
它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标准挺宽松的。你想想,历史上有不少女子,人都死了,还能追封成太后呢,死后追尊也算达成目标了嘛。系统认的是结果,不论方式。】
乔语灵:【……】
她沉默良久,心里五味杂陈。
这系统不严郁也不苛刻,简直像是为了让人混日子而设计的。
她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把系统的回答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南溪听完,眉头微挑,唇角轻扬:“你的系统,还挺通情达理。”
与此同时。
在乔语灵的意识空间里,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正懒洋洋地趴在软垫上。
它无意识地踩着肉乎乎的小爪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它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声音奶里奶气。
【宿主,我也很贴心的好吗!我又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惩罚宿主的冷酷系统!我已经很人性化了!】
南溪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一笑,抬手伸进虚空中。
隔着意识屏障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虎脑袋。
【我晓得。】
她在心中回应,眼神温和。
接着,南溪收回手,语气恢复平静。
“回去吧,别在偏殿待太久。我会帮你留意些合适的支线任务,替你接过来做。早点把积分攒够,商城也能早点解锁。”
乔语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她确实没多大兴趣。
那些美白瘦身丸也好,多胞胎药也罢,对她而言都不算刚需。
但她心里藏着一件事,一直想试试。
那是她穿越之前的世界的记忆。
一种早已失传却曾在网络上风靡一时的技术。
她站起身,衣袖轻拂,指尖微颤。
终于,她忍不住抬起头,目光直视南溪。
“公主,你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宫斗系统:【……】
它这宿主,要是对完成任务也能这么上心就好了。
南溪笑了笑,只回了一句:“你自己猜。”
乔语灵猜不透。
她眉头微蹙,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袖口的绣边。
她不敢多留,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那扇紧闭的寝殿门。
若是被怀疑起了心思,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她咬了咬唇,低头匆匆退下。
……
亥时刚到,夜已深。
天空墨黑如染,不见星月。
唯有宫道两旁零星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投下斑驳光影。
郁怀逸洗完澡,水汽还沾在他微湿的发梢。
他换了身干净的玄色常服。
掌心还残留着皂角的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寝殿的门。
寝殿里空荡安静。
烛火微弱,暖黄的光晕洒在青玉地砖上,映出淡淡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幽的沉香,是南溪惯用的那种,带着雪松与檀木的冷意。
南溪睡觉不喜欢有人守夜,向来独处惯了。
所以整个宫殿此刻只有她一人,外加刚刚推门而入的小侍卫郁怀逸。
夜里本就容易滋生暧昧。
黑暗像是天然的屏障,将白日里的规矩与身份悄然抹去。
更何况,是一男一女,孤身处在同一屋檐下。
四壁围合,连风都静得不敢喘息。
宫灯微微晃动,灯芯噼啪轻响一声。
郁怀逸修长的身影,便随着灯火的摇曳。
忽明忽暗地映在床前那十二扇紫檀嵌螺钿的山水屏风上。
螺钿泛着微蓝的光泽,山水间云雾缭绕。
那影子轮廓分明,肩线笔直。
南溪靠坐在床上,背倚着绣了金线牡丹的软枕。
她刚才正在翻一本《地理志》,讲的是北境寒州的地貌河流。
可看了几页,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