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未变,可垂眸瞬间,睫毛抖了一下。
对方脸上没啥表情,可眼底闪过一丝慌。
但南溪看得真切。
那是被人窥破心事时本能的惊惧。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南溪冲她笑了笑,笑得还挺甜。
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寒意。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唇形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南溪:姐姐,你干的那些事,我全知道了哦。
她说完,转身就走。
七公主:……
她僵在原地,手中的茶杯几乎拿捏不住。
南溪带着人走了。
随行侍女低头跟在身后。
走廊尽头的风卷起她的衣袖,吹散了一缕发丝。
系统立刻凑上来问:【宿主,这次不装技能反噬啦?】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贯的调侃语气。
它已经习惯了宿主每次都要演一场“能力失控”的戏码来掩人耳目。
可这一次,南溪连装都没装。
南溪:【我都已经摆明车马了,还演啥。】
过去她需要隐藏,因为她弱。
如今她站到了高位。
谁敢轻易质疑她的一举一动?
以前她得小心翼翼猜别人心思,现在倒过来了。
轮到别人去猜她想啥。
权力的滋味,原来如此甘美。
以后能不能再用灵眼、读心这些本事,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恐惧本身,就能让人自动填补空白。
人们会主动为她的行为寻找解释。
哪怕那些解释荒谬至极。
只要她站着,就无人敢质疑。
这场乱七八糟的荷风宴,总算结束了。
池边的灯火渐次熄灭。
残香袅袅,映着凋零的荷花。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庭院,此刻只剩几名宫女收拾残局。
空气中残留着脂粉与酒香混合的气息。
众人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纷纷觉得送走了煞星。
就在一片庆幸声中,有个念头格外突兀地冒了出来:
‘太好了她总算走了,幸好没露馅我穿来的秘密……哎哟该死!坏了!!!’
乔语灵猛地捂住嘴,脸色刷地变白。
她刚才竟然在脑内狂喜之余,把穿越这个最大的秘密直接想了出来!
而南溪,会不会正好听见了?
她完全摸不清南溪到底是不是能看透人心。
也许她真的有读心术?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乔语灵吓得魂飞魄散。
她僵坐在原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脑子里刚冒出个念头,她就觉得完蛋了。
再一看南溪突然停步,回头往她们这边扫视。
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眼神扫过她的脸时,她下意识地低下头。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事情恐怕已经暴露,再想补救,怕是来不及了。
穿越前,她就属于那种风吹草动就心慌的类型。
一点小动静都能让她紧张半天。
只要有一点超出计划的事发生,她的大脑就会自动开启灾难模式。
把最糟糕的结果反复播放。
平时最佩服那种闯了大祸,还敢理直气壮甩锅说“不是我干的”的狠人。
那种人不仅面不改色,还能倒打一耙。
反手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简直自带主角光环。
她每每看到这类新闻,都会一边惊叹,一边默默记下操作手法。
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这种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
可惜现实中的她,连撒个谎都会心跳加速。
现在呢?
她真想扯嗓子尖叫,把所有的压力和恐惧都吼出来。
可她不能。
一出声,可能就彻底完了。
【……】
【宿主,别慌,稳住。】
机械而冷静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乔语灵:【啊啊嘛,你别说话!】
她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我现在神经都快绷断了,你还在这冒泡?万一被云衿公主听见怎么办!她是修仙者,听说感知力强得离谱,能听见人心声!你要害死我吗!】
对,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而是个穿越女,还绑了个系统。
一场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猝死,醒来就魂穿到了这个架空的封建王朝。
身体原主是个年仅十六岁、姿色平平的才人。
没有金手指,没有贵人相助,甚至连宫女对她都爱答不理。
而她,不仅继承了这具身体,还得面对系统强行塞来的任务清单。
她的系统,专搞宫斗。
界面古风简约,任务栏红底白字,标题写着“今日任务:获得皇帝青睐(进度0%)”。
失败惩罚一栏则是一行血淋淋的小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任务目标是爬到皇宫权力顶峰,当上太后。
三个字“当上”后面还贴心地加了个进度条,目前显示0.03%。
乔语灵第一次看到时差点笑出声。
后来才发现,这不是玩笑,而是系统认真的终极KpI。
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从一个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小角色,一步步爬上那个掌控后宫、执掌朝纲的位置。
难度堪比现代社畜从实习生干到cEo,还必须兼任政治斗争大师和心理学专家。
半年前,她从一个男女平等、手机不离手的现代社会,魂穿到了这个虚构的封建王朝,成了熠文帝后宫里最低阶的才人。
没有wiFi,没有外卖,没有地铁,没有咖啡,甚至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每天天没亮就得起身梳洗,换上层层叠叠的繁复宫装。
顶着一头沉重的发髻,战战兢兢地去请安。
饮食清淡寡味,连辣条都成了梦中奢望。
最痛苦的是,她再也不能靠刷短视频转移注意力。
面对焦虑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发呆或默背《出师表》。
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得知自己老爹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后台为零。
地方小吏,常年在外任职,三年难得回京一次。
别说搭上权贵,连宫门口的守卫都不认识他。
原主入宫,纯粹是因为家世清白、长相端正,被地方举荐参加选秀。
结果莫名其妙就被选中,送进了后宫这座黄金牢笼。
没有家族撑腰,没有宠妃提携,甚至连个说得上话的太监都没有。
更惨的是,这位皇帝心里一直惦记个早逝的白月光。
那人名叫沈婉柔,曾是先帝钦点的昭仪,才貌双绝,温柔贤淑,却在二十岁那年染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