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世难忘!我、我是宴涂忠,诸位想怎么叫我都可以。”被收留的宴涂忠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
宴涂忠融入得很快,已经和周围的侍从打成了一片。
行至开阔地,到了用餐时,一行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
时铮跟着长公主,依旧扮做她的侍女。
这些时日以来,时铮渐渐的不再害怕被发现。刚开始一直躲着是因为还在京城附近,只要被发现就可以直接被送回家。
现在已经快要到了目的地,就算发现她偷偷跟来,父兄也没了办法。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时铮的行事还是十分小心的,遇到哥哥们的时候就紧紧低着头。
时三哥刚刚给长公主送来了吃食,走回去的路上一直觉得哪里不对。
一直到坐定,他还在皱着眉头回忆。
“老三,有什么异常吗?”他的样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没、不是,”时三哥摇摇头,拿起了筷子:“难道我这般思念小妹吗?怎么刚才好像看到她了?”
“咳咳!!咳——咳!”
这下把陈从聿吓得不轻,猛地咳起来。一旁不明所以的时家兄弟赶紧递上水来,还叮嘱他小心些。
陈从聿擦擦额上的冷汗,道谢后接过水,感觉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真的要提醒一下铮儿了,以后应该再小心些行事才行。
......
与陈从聿这边的紧张不同,时铮则是放松了许多,这是数日以来头次下车用饭,感觉空气都清爽了很多。
正吃着,看到了前方人群中被篝火掩映着的少年。
想必这就是今日收留的人,时铮难免多留意了几分。
少年坐在篝火前神采飞扬,说话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将严肃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时铮笑笑,感慨着少年的坚毅,明明是要想办法混进城去救自己的家人,还能这般......?
嗯?
时铮忽然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不是要孤身一人前去救人吗?
怎么看起来并无愁苦之色呢?难道是苦中作乐吗?
想到这,时铮眯了眯眼睛,目光锁定住了眼前人。
看着他用筷子前下意识的小动作,以及将其在手中把玩的姿态,时铮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
当晚,陈从聿找了过来。
时铮听说差点被发现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宽慰起陈从聿,说都到这里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我这两日正欲去找你呢。”时铮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有些皱的宣纸递了过去:“这是我刚想起来、咳、想出来的一些法子,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我也不太清楚实战中的具体效果,还得由你们来判断是否有用。”时铮补充道。
陈从聿看着眼前的阵法图,生生压住了自己的震惊。
“这是你想出来的?”
“对......对啊,你去拿给父兄看看有没有用,我现在还不太想暴露自己。”时铮撇撇嘴:“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见面。”
图纸一拿出来,陈从聿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这边,开始目不转睛地研究着。
“诶,那个......无事。”
时铮本想说一下自己认为的怪异之处,但想到自己无凭无据,不能仅凭猜测就将人打上嫌疑的标志,又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再看看吧。
......
躺在帐篷中的宴涂忠松了口气,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下人,勾起了唇。
没想到就这般轻松地混了进来,他还担心要费上一番功夫呢。
要他说,还是他运气好。若不是之前有两名男子的对话被听到了,他或许还没这么轻易的被接纳吧。
他伸了个懒腰,摸着盖在身上的薄被,微微皱起了眉头。
算了,大事为重,至于吃穿......等真夺下了中原,还有什么是没有的呢?
这床板真硬,他迫不得已又翻了个身,看着身旁人似是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停下了动作。
吹熄了蜡烛,宴涂忠看着漆黑的帐篷,感觉困倦异常。虽然身份是假的,可受的苦都是真的啊!
为了更加真实,老单于赞同他亲自前来打探消息的请求,但是要求他只身一人过来。
和亲的队伍太过于庞大,乌戎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宴涂忠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中原到底有没有老老实实地派公主前来和亲。
经过半日的窥探,他所能看到的车架里确实都装着金银珠宝,这让他格外的满意。
还有几日才能走到岳城,他可以慢慢探查完剩下的部分。
想到这,宴涂忠再也挨不住疲累,沉沉睡去。
......
次日,时父喊陈从聿到面前回话。
“从聿,从昨夜到现在,你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时父问道。
“还是说,想到几日后的战场,有些紧张了?”
“不是,我......”
不等陈从聿说完,时父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出征对你来说是第一次,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提起气势来!有一就有二!作为武将,要时刻有着为国捐躯的信念!”
“是!”陈从聿瞬间站得笔直。
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自己被时将军的话带偏了,赶忙将自己研究了一整夜的阵营图拿了出来。
“将军请看,”他双手呈上:“经过我昨夜的分析,若是能按这上面的阵营图排兵布阵,胜算极大。”
时父接过已经被誊抄了一遍的图纸,端详起来。
“好啊,好东西!”时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毒道:“你们三个赶紧过来!”
时父将三兄弟一并叫来观摩。
三人皆啧啧称奇。
“没想到啊,姓陈的你有点东西啊!”
“怎么不早拿出来?”
“陈将军果然是我朝良将,果然父亲说的没错,有了你的助力,此行定然顺利许多。”
陈从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他的功劳,他只是负责传话而已。
想到这,他正色道:“此事在下不敢居功,这些都是铮儿交给我的。她昨日......”
!!!
发觉自己说漏嘴的陈从聿立马收了声。
好在旁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