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出来的几个姑娘回到马车上,纷纷思考其中症结。
这个三公主璇玑觊觎堂兄林清玄的男色,这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
她的公主府,养着各式各样的男宠,妖冶的,清秀的,健壮的,阴柔的……堪称集邮。
可她唯独缺了林清玄这一款——清冷禁欲,宛若谪仙。
先天佛子是高悬于天的皎月,是圣洁不可侵犯的雪山之巅。
璇玑越是得不到,越是抓心挠肝。
她曾不止一次在金樽玉液的宴会上,当着满座权贵,醉眼迷离地用涂着丹蔻的指尖敲着酒杯,狂言震慑四座:“什么狗屁佛子,早晚要让他褪去佛衣,跪在本宫脚下,哭着求本宫垂怜!”
如今,邱茹滢不仅频繁出入世子府,还拿着林清玄亲手誊抄的佛经译本。
在璇玑那个疯子眼里,这跟当众宣布“我们快要议亲了”有什么区别?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休想染指!
林玉婉先想到【她要毁了邱茹滢!】
【毁了她的名节,佛子堂兄就不再可能娶她!】
“疯女人!”林玉娇也迅速想通了关节,气得爆了句粗口,“这个颠婆!脑子有病吧!”
她越想越内疚,越想越自责,猛地抓住邱茹滢的手,眼圈都红了:“茹滢,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非撮合你和堂兄,要不是我嘴碎显摆那本佛经,你怎么会被那个疯女人盯上……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都怪我!”
林玉娇是真的慌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那可是她最好的闺中密友呀!
邱茹滢却反常地镇定了下来。她反手轻轻拍了拍林玉娇的手背,摇了摇头。
“不怪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她也会找别的由头。疯子咬人,不需要理由。”
她转头,看向林玉婉和小满,郑重地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后果是什么。
小满心中暗自叹息,佛子那张脸,当真是招惹是非的根源。
自古红颜多薄命,换作男子,这倾城之色,又何尝不是一道催命符。
几人不敢再有片刻耽搁,一路风驰电掣,将邱茹滢护送回家。
直到亲眼看着她跨进邱府那高高的门槛,几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落下。
邱府。
邱茹滢一进门,就屏退了所有下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父母。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邱侍郎听完女儿的叙述,一张儒雅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啪!”
他重重将茶杯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四溅。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气得浑身发抖,“皇家公主,竟能恶毒至此!光天化日之下,意图毁我女儿清白!”
他不是怕,是怒!是为人臣子的屈辱,更是为人父亲的滔天怒火!
“三公主为人阴毒,手段狠辣,在陛下面前又素来受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局势,“我们没有抓到她的实证,就算闹到御前,她也能巧言令色地脱罪。到头来,反倒是茹滢你的名声,要被搅得更浑。”
“此事,绝不能善了!”
邱夫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一把抱住女儿,声音都在发颤:“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啊……那疯子不会放过你的!”
她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去江都!对,去江都!茹滢,你明日一早就动身,去你江都外婆家避避风头!快!”
当夜,邱府上下灯火通明。
丫鬟婆子们手脚麻利,却又死死压抑着声响,将一箱箱地契、一匣匣珠宝、还有四季的衣物和常用药材,连夜为小姐打点装车。
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片压抑又紧张的氛围中。
天还没亮透,东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轴都用厚布紧紧包裹,从邱府的后门悄无声息地驶出,避开所有耳目,辘辘地朝着江都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二日,清晨。
三公主璇玑的私宅后门,那条肮脏的巷子里,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抬着一具东西出来。
那东西被一张破烂发霉的草席胡乱卷着,与其说是裹,不如说是捆。湿漉漉的席子根本包不住,暗红黏腻的血水混着泥污,从缝隙里不断渗出,滴滴答答,在肮脏的地面上留下一行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们合力将尸体扔上了一辆板车,动作粗暴得像是丢一袋发臭的垃圾。
“又一个。”一个侍卫压低声音,拿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语气麻木,“上个月那个唱曲儿的,不也以为自己得了青眼?结果呢,舌头被拔了,扔去乱葬岗喂狗。这些外地来的货色,就是不长记性。”
另一个侍卫撇了撇嘴,脸上满是鄙夷:“攀龙附凤,也要看那龙凤吃不吃人。公主的床,是那么好爬的?”
板车发出“吱呀呀”的呻吟,碾过清晨泥泞的土路,车辙下,留下两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这些男宠,本就是无根的浮萍,死了,也无人过问。他们的命,在三公主璇玑的眼里,连路边的蝼蚁都不如。
高高的阁楼上,璇玑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墨菊。她听到楼下的动静,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到那板车在巷口拐弯,消失不见,她才“咔嚓”一声,剪下了一朵开得最盛的花。
她将花凑到鼻尖轻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又讥诮的笑。
一个侍女悄步上前,跪地禀报:“殿下,邱家小姐……连夜出城,往江都去了。”
璇玑将那朵墨菊随手扔在地上,用金丝绣鞋的鞋尖,慢慢地碾碎。
(邱茹滢跑了?无妨反正已经知道她不是猎物……)
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一只受惊的兔子而已,跑了就跑了,难道她还会费心去追不成?
(本宫还有更美味的猎物。)
她的目光如同一只盯紧了猎物的鹰,穿透重重叠叠的屋檐,死死锁定了世子府的方向。
那里,住着她真正的目标。
那轮清冷孤高的月亮。
璇玑的眼神变得灼热、贪婪,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疯狂。
(林清玄,还有哪个叫小满的丫头……)
(很快,林清玄你这个佛子就会成为本公主最完美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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