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得黢黑的宋虎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宋鸢时,他们跑太快,没注意到院子里放了一堆的礼物与墙边站着的几个侍卫和家仆,进了厅堂两人才看到堂中下首端坐着的眼睛红肿的陌生妇人,方莲招呼了一声:“小虎,快拜见关夫人。”
宋虎喘着气乖乖作揖,“宋虎拜见关夫人。”
作完揖乖乖慢下脚步,走到宋鱼旁边,李兰花给他递了一杯水,又招呼宋鸢时也喝了一杯。
“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路玲玉站起来,边说边接过流光递过来的礼单,“这是为老太太和鱼儿准备的礼物,”礼物都在门外,此时听得主子的话,外面的仆从将一箱箱东西搬到廊下,又单独拿了几个锦盒进来。
路玲玉拿起其中一个锦盒,“这是给小虎准备的,听说小虎在学鞭,蔺河收集的武器里正巧有一条短鞭,”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虎尾鞭,短鞭与长鞭结合,鞭稍包铜铸虎头,劈砸绞杀皆宜。
“还有这个,这是给你家新成员鸢时准备的,”是一套品质不错的文房四宝,宋鸢时心中感动,却也不敢收。
方莲早已站起来说着太过多礼、这样是不将他们当作自己人,宋虎却两眼放光,师父给的鞭子是随便一买,眼前的虎尾鞭一看便知是优质短鞭。
在奶奶的“礼物必须拿回去!”、宋鸢时的“夫人好意小的不敢收,小的心领了”的背景音中,宋虎已经开开心心接过了锦盒。
路玲玉失笑,方莲顿觉下不来台,宋鱼一巴掌拍到宋鱼肩头,宋虎这才发现自己高兴过头了。
他赶紧将鞭子一举:“关夫人,礼物必须拿回去,我不过是好奇摸一摸罢了!”
心在滴血。
“好了,都别推了,都是些日常用的东西,既然婶娘将我也当成自家人,那自家人的东西岂有不收之理,您老且安心收下。”
宋鱼看方莲眼中有些纠结,心知她怕欠人情,凑近她说道:“奶奶,先收下吧,回头我去寻些好东西做回礼。”
一场礼品的推拒这才结束。
此时,院子门口这才传来宋豹那软糯的声音,“小虎,小虎,你在哪里。”
后面跟着个慢悠悠走着的封奎。
宋虎与宋鸢时一路从宋家村被封奎撵着跑到了云湖镇,宋豹高是高,按照封奎的说法是空有其表,走路都费劲,封奎倒也好脾气,给他一路提到云湖,进了城才让他自己走。
前面的两人跑得快,先到了家,宋豹在后面追得千辛万苦。
宋豹乖巧地对路玲玉行礼,路玲玉看他那暖糯可爱与乖巧懂事,也是姨母心爆棚,寻了个小锦盒,里面是成套的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的玩具,其中一个锁中,解开后还有个小小的金锁在其中,巧思中又有些价值。
关蔺河说宋虎身边有个孩子极其聪慧,路玲玉便给他选了这个,“来,乖孩子,这是伯母给你的见面礼。”
宋豹乖乖接过,行了个大礼,路玲玉眼中闪过些惊疑,小小年纪如此仪态,像大家族中养出来的孩子。
宋虎宋豹、宋鸢时三人凑到一起研究他们的礼物,不时摸摸对方的,又看看自己的,几人脸上都是开心的笑。
方莲煞有介事介绍了封奎,“这是封先生,是我们小虎的师父。”
路玲玉手中早已经接过飞雪递过来的一个厚重锦盒,“先生有礼,鱼儿和小虎都蒙您教导护佑,关家感激不尽,这是我夫君早年珍藏的一瓶九花玉露丸,聊表心意,万望莫要推辞。”
封奎眼中掠过惊讶,他自然听小虎说起有人要来与他们“抢”宋鱼的事情,关蔺河其人被他说得无礼又鲁莽,不过他自然知晓京城关家大公子,对宋鱼是关家流落在外的小姐感到讶异。
他心中对宋鱼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原本还想着如何也要想办法让宋鱼入了楚云霄麾下,这下全泡汤了,哪个大小姐会去给人当打手!
没想到如今关夫人居然连他的事情也知晓,还给他备上如此大礼,九花玉露丸是江湖上难得的疗伤圣药,珍贵异常,可调养气血、缓解暗伤,虽然他得了宋鱼的“梅上雪水”后,身上暗伤尽消,但是这份心意难得。
他抱拳行礼,“关夫人有心了!”说完坦然接过礼盒,带上宋虎几个,让他们回二进洗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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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莲看路玲玉如此周全,不仅考虑了家中人和封奎,就连村中的几户关系好的,也全备了礼,还多准备了些留做备用。
心中熨贴,对她又添了几分好感。
拉着她坐下来便开始询问关于宋鱼如何被替换的事情,路玲玉挥退了自家下人,方莲反应过来也让吴嬷嬷几人先去做别的事。
只留下宋鱼、李兰花与流光几人。
路玲玉从头至尾一五一十全无隐藏地说了个清清楚楚,方莲也说出自己如何抱回宋鱼,几个女人又哭成了团。
宋鱼无奈,只得说自己去酒楼订餐先退下了,方莲看她急忙往外走的样子,忙喊她:“你别去了,我昨日已经让赵全家的备了今日的餐。”
宋鱼应了声是,还是出去了。
方莲自然知晓宋鱼如今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爱听,她知晓了前因后果,心中对于父母扔了自己没了疑惑便好,方莲也不拘着她,对一脸不舍的路玲玉说道:“鱼儿在山里住惯了,自由惯了,如今家中大小事都是她做主,主意大了些,您别介怀。”
“我如何会介怀,只是想多看她几眼,”路玲玉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又拉住方莲的手,“婶娘,您救了鱼儿一命、抚养鱼儿长大成人,永远都是鱼儿的奶奶,因为鱼儿,我们有了缘分,妾身今日厚颜,想求婶娘一事。”
方莲心中忐忑,莫非是想带走宋鱼,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心有些发颤,“你说。”
“我想……想认您做干娘,往后您就与我娘一样,如此一来,我们两家就成了一家!不知婶娘……可愿给我这个天大的体面和机会?”
她言辞恳切,神态恭谨,旁边的流光也没有意外的神色,显然是思虑已久且下人都知晓了。
这一声“干娘”,不仅是对方莲抚养女儿天恩的报答,更是她将自己身份主动降下,融入这个她女儿扎根之家的态度。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