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恩一直在密切地观察着前方的战况。
当看到大军终于攻上了岸边、并且金恩珠不慌不忙地集结部队稳扎稳打向前推时,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打仗,就是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打击敌人的劣势。
金恩珠这一次临敌对敌,还是可圈可点的。或许,确实是因为上一次李辰用兵神鬼莫测,才让他不慎中了计,满盘皆输。
这一次,料想应该不会出现上一次的问题了。”
转头向身畔的传令兵道,“传我的命令,各部队,马上下锚,就近下水、运送辎重,在滩涂处集合。骑兵优先!
另,告诉金恩珠,就这样稳扎稳打地推进去,一直向前、直取中宫,不要贪功冒进中了敌人的阴谋,更不要分兵,只要推到陌城下,就会给他记一大功。”
“是,大帅。”
旁边的传令兵记下。
此刻,金恩珠大军集结之后,开始缓缓前行。
前锋五千,中军一万,后军五千,一路向前推进了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金恩珠极为谨慎,半天时间,行军不过三十里。
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遇到了小股的敌军之外,却并没有看见貊族大军的影子。
而那些小股敌军,也被他们前出的斥候部队不断地击溃,最后全都跑掉了。
不过,只是击溃而已,事实上,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干掉。
因为那些家伙跑得太快了,东袭一下、西扰一下,反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前方已经死了两批斥候部队了。
而当他们集合部队追过去的时候,那些家伙早就跑掉,不见了。
“西八,这些狡猾的貊族人在搞什么鬼?”
金恩珠愤怒地道。
这个时候,后面韩正恩已经传了令过来,要他一直向前,直取中宫。
“加快速度,继续向前推进,我们不能再这样龟速前进了,务必要至少在大帅的大部队压进的两天前,攻下陌城,为大帅进攻乌兰城扫平道路。”
金恩珠已经确信,那些貊族人确实是被打怕了,现在只是小股溃兵袭扰罢了,所以,也不再犹豫,继续前进。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一路往前推。
哪怕那些貊族战士还要吸引他们进入旁边所谓的预设战场,他也绝对不会上当,更不会分兵了,就是一路向前推。
于是,大军加快了行军速度,再进了半天,眼见已经入夜,彻底黑了天,金恩珠才命令部队停下来,随后,三军合一,埋锅造饭。
但是,金恩珠这一次极为谨慎,也预防了貊族偷营,命令全军将士,营地灭灯,但全军高度戒备,只要那些貊族兵敢趁夜来袭,就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只可惜,这一夜,貊族人居然并没有前来袭营。
可是连日行军,又是一夜未睡,神经绷得紧紧的,高度紧张,新济罗的战士已经困得受不了了。
但金恩珠要着急建功,不顾部队疲惫,第二天清晨就命令部队继续加快速度前行。
就这样,再走了一天之后,大军已经前出近百里,与后方还在集结整备的大部队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但金恩珠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他实在不敢大意,这一夜,依旧没有让战士睡觉,还是高度戒备,防止貊族人偷营。
结果,所有新济罗战士又是一夜未睡,而第二天清晨,依旧是高强度赶路。
那些新济罗战士实在是受不了,有的人已经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在路旁睡着了,被长官踢起来继续闭着眼睛往前走。
第二天中午,又再行进了三十里有余,阳光正烈,晒得人头昏眼花,疲惫叠加之下,更是人困马乏,撑不住了。
眼见战士们实在是疲惫不堪,真是赶不动路了,金恩珠也没有办法,只得先令部队停下来休整,吃个饭,睡一觉。
反正,距离陌城也只有五十余里了,倒也不着急攻城,先休整一下再说。
命令刚一下达,几乎是全军都松了口气,就地全都坐了下去,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抱着武器就睡着了。
而那些伙头军则哈欠连天地开始做饭,全军之中,一片呼噜声响起。
金恩珠也实在是累了,找了个荫凉的地方,躺在行军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梦见了自己指挥着部队冲进了陌城之中,大杀四方,尤其是他还逮到了李辰,摁着李辰的脑袋在案几之上磕得“咚咚”作响,心头的畅快之处,简直无法形容。
“咚咚咚……隆隆隆……”声响不绝于耳,他唇畔绽开了一丝笑意。
李辰的脑袋都快被磕烂掉了,甚至,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开始轻微地摇晃,“轰轰隆隆”的声音更大了。
这个梦,做得简直不要太爽了。
耳畔,传来了有人焦急的呼喝声,“模达,模达……”
“干什么?”
金恩珠不耐烦地怒哼了一声,玛德,老子的美梦做得正香呢,居然有人敢叫醒自己?
“模达,不好了,有大批的骑兵冲杀过来了,至少有万余人,现在已经杀破了前军,直奔中军而来,我们,我们快逃吧!”
旁边有人狂吼道。
“放屁,貊族人的大军都已经被我们在滩涂击溃了,哪里来的大军?
况且,貊族人那些小黑猴子,又哪里来的什么大批骑兵?不过就是我们赎回的时候给他们的五千匹马罢了,怎么可能有万余骑兵?”
金恩珠终于醒了过来,擦了擦垂在嘴边的哈拉子,愤怒地大骂。
可是下一刻,他却骇然了起来。
因为,远处马蹄声隆隆作响,脚底下地面都在震颤不已,那分明就是大股的骑兵奔袭而来造成的结果。
说万余骑兵,那绝对不是瞎话!
远处,杀声阵阵,尤其是那让他做梦都会吓醒的吹锋号,简直就是一首亡魂曲,他一听到这古怪的吹锋号声,就手心脚忙齐冒汗,心里头直哆嗦。
因为这吹锋号一响起来的时候,他就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些悍不畏死的貊族兵抱着一个个新济罗战士从十几丈高的石墙上硬生生地往下砸、摔得脑浆迸鲜明的场面,太可怕了!
这,倒底什么情况?
怎么如此小心,却又他玛德西西八八的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