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担忧笼罩着夏锅弘全身,连呼吸都急促不稳,他大步奔跑到公寓门口,却发现自己连门都打不开,他握紧拳头重重敲打着门,却无人回应。
慌乱中手机在手里打着滑,他的腿直哆嗦,似乎感受到屋内的她在呼喊着他的名字,随后他叫来开锁的师傅。
开门的一瞬,“砰”地一声,夏国弘直冲屋内,卧室里见她躺在床上,盖着粉白色的被子,面色苍白,像死去了一样。
他神色慌张三步并作两步跨近她身旁叫醒她,见没反应,掀开被子一刹那,眼前的景象如雷击般震颤刺痛全身。
粉白的床单染了一滩血渍,鲜红的血是从苏澜身下流出,夏国弘抱起她朝医院冲去。
汗与泪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滴是汗,哪滴是泪,只是一起向下颔汇聚,最后落在苏澜身上。
夏国弘身穿白色衬衣,衬衣紧紧包裹着上半身,贴合着肌肉轮廓没有一丝褶皱,一双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集聚了全身力量抱着苏澜,以平稳且极快的速度冲进医院。
他全身被血渍浸染,因为是白衬衣,鲜红一片,十分明显。
医院来往的人见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吓得躲在一边。
经过一夜的抢救,苏雁织终究没能扛过来,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夏国弘熬了一晚,满脸沧桑,胡渣冒出,呆滞的眼神望向抢救室。
医生面色凝重从抢救室门口走出,摇头叹息,夏国弘彻底绷不住失声痛哭。
在得知苏澜因产后未好好休养,才导致产后大出血,送来时已经休克,夏国弘重复着重重的捶打着自己。
撕心裂肺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一身血渍的衣衫,用手紧紧攥住胸口处的布料,像是要把心碾碎粉末。
最后又得知孩子难产而亡,双重的打击,让夏国弘不吃不喝颓废半个月,独自一人待在公寓里,抱着苏澜的衣服,还有给未出世婴儿准备的小衣服。
沈念知道夏国弘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即使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仍是坚守着最后一层底线。
她不得不想办法尽快拿下他,趁热打铁攻击他心里的弱点。
半个月后,沈念自称怀孕,开始向夏国弘要名分,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孩子更是无辜的,不能因他一人所为,让四个人受到不该有的惩罚。
听到这些,夏国弘对苏澜更是愧疚,她走了,他的心也连带被挖走了一块,留下一个没底的黑洞。
后来沈念不知在哪里整了一份体检报告,表明自己输卵管异常,只有一次怀孕机会,若是打掉孩子,可能以后再也无法怀上,也可能面临大出血的危险。
夏国弘还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在听到大出血的字眼时,会神经般的全身抽搐。
把沈念吓坏了,但说出的话又收不回去,只能硬着心继续刺激着他。
后来夏国弘在医院住了几天,也就是在他住院的时候,双方家长才知道苏澜去世的事情。
苏澜父母一夜白了头,打骂夏国弘已都无济于事,从此断绝和他的来往。
夏老太也因此生病,落下心脏不好的毛病,整日想念那个在院中陪自己的“女儿”。
医院里,夏国弘醒来,见沈念在跟前照顾,被他冷脸拒绝。
在他面前,沈念呕吐不止,哭哭啼啼,声称自己无颜回家见父母,如果没有名份,会被人耻笑,戳脊梁骨谩骂,想到这些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夏国弘冷言一句,出院他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为了孩子,一个无辜的生命,夏国弘娶了沈念,没有结婚证,因为他一生只认苏澜为妻。
沈念想要名份,那就给她个名份——夏太太。
娶她什么都没准备,只是请了她父母吃了顿饭,能攀上这个金龟婿,别提两老有多高兴,没证也没关系,只要有用不完的钱花就行。
况且有孩子在中间做纽带,再差也不会让沈念缺吃缺喝。
就这样,夏国弘和沈念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是他犯的错,他不会逃避,富有强烈责任感的他也没想过逃避,关于沈念,他会负责到底。
她想要的物质,他便给,但是感情,他给不了。
这几十年,表面上两人看上去很恩爱,众人都觉得夏国弘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可实际上,却是沈念在自导自演模范夫妻的戏。
好爸爸是真,好丈夫是假。
夏国弘虽给沈念买了大平层,却一次也没住过,待一会儿,问候一下便离开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郊别墅和自己的公寓居住。
夏老太也从未让沈念踏进东郊别墅半步,沈念连夏府的大门口都没看到过几眼,门外曾遥遥张望过府内,透过狭窄的门缝,一片景色宜人的院落让人心生遐想,更多的是得不到的恨意。
沈念爱着夏国弘,但又爱的不甘心,爱的太委屈。
因为他不曾爱过她。
夏老太得知消息,立刻赶往医院,一进门便掩面而泣,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
她喃喃几句后,忽地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向夏国弘数落着:“造孽啊,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清醒,当年苏老爷子亲手把女儿交到你手里,你许的一世承诺是真的吗?如今她的女儿又欺负到我孙女头上了。”
“妈,雯雯也是您的孙女啊。”
“哼,我看未必,别怪我说话难听,她和她的妈妈一样,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夏老太从小也十分宠爱夏诗雯,但心里总是有个疙瘩,都说父母之间的事情别殃及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这二十多年来,她从没有怀疑过夏诗雯,但近来仔细发现她无论是从秉性和样貌,一点儿都不随夏国弘。
心有猜疑,却不敢去认证。
夏国弘不满夏老太的话,脱口而出:“您怎么这么说话?这像是一个长辈说的话吗?”
夏老太脸阴沉如黑云,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雁织,泪眼婆娑:“我现在只知道我亲孙女受了重伤,还不能让我说雯雯点不是?你就这么待苏澜的孩子?”
“妈!别再说了。”夏国弘顿了一下,起身,“我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