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界的极北之地\"霜渊\"飘着血色的雪。
陈墨裹紧玄色大氅,靴底的兽骨钉在冰面上打滑——这不是普通的冰雪,是被血咒污染的\"血冰\",每一片雪花都裹着细碎的魂丝,在半空凝成暗红的雾霭。苏九黎的赤焰战裙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掌心的龙焰腾起赤金色火苗,却连半尺外的冰面都融不化,反而被血冰反震出\"滋滋\"的声响。
\"这不对。\"老周的骷髅战士从他百宝匣里探出头,骨眼窝泛着幽蓝的光,\"我在古籍里见过,血冰是'冰灵的眼泪',本应纯净如琉璃......\"他的话音被一声尖啸截断——远处冰崖上,数十道血色冰刃破冰而出,每一柄都足有两丈长,刃身刻满扭曲的血纹,正渗出墨绿色的脓血。
\"那是......'血之冰刃'!\"阿姐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守界灵挂坠突然剧烈震颤,青光在冰面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千年前,冰灵族为封印虚渊残魂,用全族的精血铸成了这些冰刃。后来封印松动,冰刃被邪术污染,反过来吞噬冰灵的魂魄......\"
话音未落,最近的冰刃突然震颤。它脱离冰崖,如离弦之箭射向阿姐。苏九黎的龙焰瞬间喷涌,却在触及冰刃的瞬间被血纹吞噬,反被冻成赤金色的冰雕。阿姐的守界灵挂坠发出刺目青光,冰刃的动作出现瞬间的凝滞,却仍有一道血痕擦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冒黑烟的伤口。
\"它在吸收生命力!\"陈墨的指尖泛起幽蓝魂纹,他能清晰感知到,冰刃每划过一处,空气里的魂丝就浓稠一分。那些魂丝不是普通的亡灵,而是冰灵族的残魂,正被血纹拽向冰刃的核心——那里有团暗红的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退到冰崖后面!\"陈墨抽出骨笛,吹奏出破魂调。亡灵的尖啸混着笛声炸响,冰刃的震颤骤然加剧。他这才看清,冰崖后方藏着座冰窟,洞口刻满与虚渊相同的符文,洞内涌出的黑雾正包裹着那些血冰,将其转化为更凶戾的\"血魂冰刃\"。
\"那是'血祭阵'!\"老周的骷髅战士们蜂拥而上,骨斧劈砍在冰刃上,却只留下白痕,\"用活人魂魄喂养血冰,每冻住一个生灵,冰刃就多一分邪性!\"
陈墨的瞳孔骤缩。他想起三天前在霜渊村落听到的传闻:村民们接连失踪,只在雪地里留下带血的冰晶。原来那些失踪的村民,都被当作了血祭的祭品。
\"苏九黎,用龙焰烧阵眼!\"陈墨将骨笛抵住唇边,\"老周,用骷髅炸冰窟入口!阿姐,用守界灵的力量净化冰灵的残魂!我来对付血魂冰刃!\"
战斗瞬间爆发。
苏九黎的双臂燃起赤金色龙焰,她跃向最近的血祭阵,火团如流星般砸向阵眼。龙焰触及血纹的瞬间,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色根须——那是被污染的冰灵根,正疯狂吸收着村民的魂魄。
老周的骷髅战士们举着骨矛冲锋,骨斧劈砍在冰窟入口的冰墙上,炸药包被塞进缝隙。轰鸣声中,冰窟的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血冰——每柄冰刃都缠着村民的衣物碎片,甚至能看见孩童的小鞋卡在刃缝里。
阿姐的挂坠发出刺目青光,她将挂坠按在冰面上。青光如涟漪般扩散,那些被吞噬的冰灵残魂突然发出欢呼,化作光点融入她的掌心。冰刃的动作开始迟缓,血纹的蠕动也变得混乱,仿佛被抽走了力量。
陈墨则握紧神鬼之剪,冲向最凶戾的那柄冰刃。它的刃身缠着三个村民的魂魄,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挥剑斩下,骨剑与冰刃相撞,火星四溅,却只留下白痕——血纹的邪力远超他的预期。
\"原来如此......\"陈墨的声音低沉下来,\"血冰的弱点不是物理攻击,是......\"他望着阿姐手中的挂坠,青光里浮动的冰灵残魂,\"是冰灵族对生的渴望。\"
他将神鬼之剪按在冰刃的血纹上。剪刀的刃身突然与挂坠的青光共鸣,血纹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被火烤的蚂蚁。冰刃剧烈震颤,缠在上面的魂魄趁机挣脱,化作光点飞向阿姐。
\"接住!\"陈墨大喝。阿姐张开双臂,守界灵的力量如暖流涌入,将那些魂魄轻轻包裹。冰刃的血纹逐渐褪色,露出下面原本的冰蓝色——那是冰灵族守护的颜色。
\"原来你是......\"苏九黎的声音哽咽。她望着冰刃上浮现的冰灵图腾,终于明白为何古籍里说\"冰灵的眼泪能净化邪祟\"——这些被污染的冰刃,本是冰灵族用生命铸就的守护之器。
\"醒过来。\"陈墨的声音温柔,\"你们不是凶器,是守护者。\"
冰刃的动作彻底停滞。它的血纹如潮水般退去,刃身重新焕发出冰蓝色的光泽。更令人震惊的是,冰刃竟缓缓弯下腰,将刃尖轻轻抵在陈墨脚边的冰面上——那里,有个被冻住的孩童,正蜷缩成一团。
\"这是......\"阿姐的眼泪滴在冰面上,\"冰灵族的'护犊'本能。\"
冰刃用刃身轻轻刮擦冰层,孩童身上的冰壳逐渐融化。他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原来母亲为了保护他,被冰刃划伤了手臂,此刻正跪在雪地里,颤抖着伸出手。
\"妈妈......\"孩童的声音细若蚊蝇。母亲扑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冰刃的刃身泛起微光,像是在微笑。
霜渊的风突然停了。血色的雪停止飘落,露出湛蓝的天空。陈墨望着重新恢复纯净的冰面,将神鬼之剪收入怀中。剪刀的刃身上,多了一道冰蓝色的纹路——那是冰灵族的感激。
\"走了。\"他转身走向冰窟,\"去看看其他被污染的地方......总有些光明,能穿透血冰的黑暗。\"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冰窟深处,那团暗红的光突然熄灭。它的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发出无声的诅咒:\"血冰已醒,魂刃将生......\"
陈墨摸了摸腰间的神鬼之剪,刃身上的星轨金属泛起金芒。他知道,这只是另一场战斗的开始,但至少此刻,霜渊的雪地里,终于传来了孩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