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舟还不知道县令到他家的事。
他正在饭堂。
和同学互助会一起吃饭,饭后,一起精进学业。
第四本短篇传奇集,也正有计划的创作。
正忙着,余昌烈来了。
“舟哥儿,县太爷书生气很重,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在回张家的路上,余昌烈一路都在絮叨:“你千万别揭穿,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回去后该干嘛干嘛。”
“我到时候,会想办法把话题往写传奇那方面引,老弟,你记住不管他说什么,都答应他。”
“等他走了,我再想办法拖下去,能拖就拖,绝对不耽误你正事。”
余昌烈升迁无望,不敢得罪县太爷,还要照顾县太爷的面子。
张子舟听着,既无奈又好笑:“巡检放宽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余昌烈这才住口。
仅仅片刻后,他又不放心的开口:“还有一句,千万别揭穿他。”
张子舟忍俊不禁:“好!”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快到张家的时候。
远远瞧见知县娄渊,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大簸箕,簸箕里铺满了药材。
娄渊正在那认真的挑药材,把次品扔进背篓。
这是怎么回事?余昌烈傻眼了。
被别人伺候的县太爷,却在张家挑起了药材。
恰好,陈壮从屋里出来,看到了他们,打招呼:“巡检,阿弟,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家里忙,告了假,回家帮忙。”张子舟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然后,不出意外的挨了陈壮一顿训:“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有岳父和我呢,你赶快回去。”
这时候,娄渊已经反应过来,是张子舟回来了,赶忙抬头、起身。
张子舟拉着哭笑不得的余昌烈,快步到院子门口。
陈壮不高兴的堵门:“阿弟,我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姐夫。”张子舟淡淡一笑,“我当然听你的话,可是半路上遇到了余巡检巡视地方,他听说我家的情况,专门跑来帮忙,你说,我怎么好把巡检扔一边,自己回宗学念书。”
陈壮愣住片刻,的确不能把巡检拒之门外,只好闷闷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子舟“哎”了一声,和余昌烈走进院子,不见其他家人。
“阿娘、你姐和你媳妇给匠人们做饭,岳父在新屋。”陈壮说着,指着娄渊向张子舟介绍,“他是娄老爷,魏掌柜带来的。”
“魏掌柜人呢?”张子舟很自然的问。
“也在新屋,娄老爷让随从帮忙,魏掌柜就跟着去了。”
知道娄老爷是冲张子舟来的,陈壮大马金刀的坐下,挑起药材。
“在下姓娄。”娄渊行礼。
见张子舟年纪轻轻,却器宇不凡,平添几分好感,面带和煦的微笑。
张子舟不卑不亢的还礼:“我是张子舟,有幸见到娄老爷。”
余昌烈见缝插针:“都别站着,坐下说话吧。”
然而。
张子舟却不按余昌烈的意思办:“我没空坐,还要去新屋看看,顺便帮家里一点忙。”
这当然是假话。
真正目的:是想试一试这位县太爷的成色。
余昌烈表情一愣。
虽说不能揭穿县太爷身份,但也不能把他晾在一边。
正想给张子舟使眼色,便听娄渊道:“这是应该的。我刚在你家的新屋转了一圈,”说着,竖起了大拇指,“气派!”
县太爷不仅没生气,还满口称赞。
张子舟心里不禁在想,他到底是心胸宽阔,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那好,您在这里慢慢挑,我去新屋看看就回来。”张子舟抱拳,转身就走。
余昌烈有些不知所措,很快反应过来:“娄老爷坐,我方便下就来。”
然后,飞快的跑出院子。
张子舟在外面等他。
“喂,你想干啥?”余昌烈一出来就问。
“院子里那位,我不知道他什么路数,试一试再说。”
张子舟轻描淡写的口气,让余昌烈心烦意燥。
他强行压抑内心烦躁,开口:“他不清楚,他下面的人清楚,小心他给你小鞋穿。”
张子舟拍了拍余昌烈的肩膀,示意巡检稍安勿躁。
而后在他耳边,小声地道:“我是去安排饭食。”
“对哦,你去吧,我回去帮忙。”
事已至此,余昌烈没别的办法,只好回院子帮忙。
瞧着一脸认真挑药材的娄渊,余昌烈暗暗叹了一口气。
张子舟哼着不着调的歌儿,走到新屋,径直去厨房。
不止张家女眷,还有邻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都忙得不可开交。
傅芸推着他出了厨房:“你怎么回来了?”
张子舟把娄知县在咱家的消息,在傅芸耳边小声地说了。
傅芸聪慧过人:“我这就安排几道菜,让你提回去。”
“魏掌柜和他带来的几个,你也要安排一下。”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
娶个聪明的媳妇,真的省了不少心。
趁着这个空档,张子舟又去找了魏衡,和他说了几句话。
婶子送来了食盒。
张子舟提着,回去张家。
又过了一会儿。
张家,阳光铺满院子。
四个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酒菜。
却只有陈壮是真心实意的吃饭,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余昌烈一口都吃不下,左右为难。
娄渊忙了半天,身上疼,筷子都拿不稳。
张子舟吃着可口的菜,装作很随意的开口:“娄老爷走南闯北,应该看过不少的传奇吧?”
“看过一些。不过,论历史传奇,还是要数哥儿的三国演义。”娄渊想起内容,就赞不绝口。
张子舟顺势而为:“娄老爷这么喜欢历史演义,又帮了我家的忙,我过两天请人给你送第二卷。”
“好啊。”娄渊眼睛都亮了,不枉费自己辛苦这半天,哎哟,身上还隐隐觉得疼。
余昌烈一看目的达到了,便道:“娄老爷,等吃完饭,天色不晚,早点回去如何?”
娄渊不愿意,还没和张子舟聊几句就回去,太亏了。
张子舟看出来了:“不急嘛。到我书房坐坐,如何?”
“好啊!”娄渊正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余昌烈一看,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我在外面等你们,还剩点药材没有挑完,我来帮忙。”
“多谢。”陈壮抬头,满嘴的油。
就他吃的最安心,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