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伸出胳膊揽住靖尧顺滑的后背,目光凝重地说:“这谷瑞玉也很可怜,独守天津多年,再无嫁人,却落得这般误解。”他心中暗自惋惜,谷瑞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人如此同情。
靖尧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杨宇霆绝不会亲自找谷瑞玉,他会让他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去找这个‘大洋马’。在玩心计方面,谷瑞玉的确是个‘大洋马’!”
正当他们讨论之际,靖尧已悄然掌握了杨宇霆的有关材料:杨宇霆千方百计地想收买谷瑞玉做内线,却屡屡碰壁,最终将此事通过佐藤松本转告了田中义一。
田中义一的建议让杨宇霆深思:让女人找女人,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杨宇霆派他的姨太太们,借着打麻将的机会与谷瑞玉拉近关系……
没过多久,谷瑞玉便找到了靖尧,脸色略显不安:“张汉卿和杨宇霆似乎尿不到一个壶里,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靖尧微微一笑,显得从容:“当初杨宇霆的二姨太来请谷瑞玉的时候,我正好在场,也被请去了。”他心中隐隐担忧,怕王至诚对此不悦,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初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只要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王至诚点了点头,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
靖尧心里一紧,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对不起,谷瑞玉让我一起去,和杨的二姨太拜姐妹。”
王至诚的表情骤然变得惊讶:“什么?”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
原来,杨宇霆的二姨太竟然想与张学良的二夫人谷瑞玉结为姐妹,以增强在大帅府中的地位。为了使姐妹结拜的消息人尽皆知,杨宇霆的二姨太四处打听:“谁的毛笔字最好?”有人说是张学良,有人说是王至诚。最终,二姨太回到卧室,兴奋地告诉杨宇霆:“这是接触张学良的最好机会!”
杨宇霆对此不屑一顾,骂道:“二姨太,你真是太蠢了,还是找王至诚好!”这不仅可以避开张学良的怀疑,还能试探王至诚的态度。
“那些都是张汉卿的事!我们睡觉——”王至诚将靖尧轻轻放在枕头上,正要亲吻她的额头,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好像是敲门声。”靖尧推着他,想要把他压回去,心中却也隐隐紧张。
“这么晚,怎么会——老鼠……”王至诚的心跳加速,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笃笃笃——”门外的声音逐渐加大,焦急中透着一股不安。
“是敲门声!”靖尧抿紧了嘴,面色也变得紧张。
王至诚的热血瞬间冷却,他麻利地穿好衣服,正要去开门,却又急忙返回,将被子掖好,让来不及穿衣服的靖尧躺下装病。
门开了,入眼的是杨宇霆的二姨太,她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言称张学良的二太太谷瑞玉要和她换帖。
“谷瑞玉还在大帅府上?”王至诚心中一凛,突然想起张氏父子从不希望谷瑞玉留在大帅府。
“还不是王先生脸大?”杨宇霆的二姨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似乎对王至诚的背景颇为欣赏,“你从天津把她带到府上,我同情她留下,都是看你的面子。”
“得了!得了!”王至诚不想和这样的女人争辩,随口问道:“换帖?什么意思?”
“都说您是先生呢!”杨宇霆的二姨太满脸自豪,“我们要结拜异姓姐妹呢!俺家老杨多次提到您字写得最好,我们请您写就是沾沾您的贵气呢!”
“我还不知道您贵姓芳名,年庚多少?”王至诚的确有些为难,心中暗想,自己并不想卷入这场姐妹结拜的旋涡。
“真是贵人多忘事,嫂嫂老了,不及先生家靖尧又白又嫩的,还学问着呢。”二姨太说着,竟然靠近王至诚,低声告诉了她的姓名、年龄以及家乡住址等私密信息。
这时,二姨太才发现躺在被窝里的靖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说道:“您写我的帖子,我看看靖尧去。”
那张桌子正被靖尧占着,靖尧见王至诚没有写帖子的地方,便顺水推舟地说:“谷瑞玉本身就是半个才女,其书法了得,让她写是最给面子。”
杨宇霆的二姨太觉得靖尧说得在理,便不好再打搅,尴尬地退出了房门,去找谷瑞玉换帖。
几日过后,一场寒风袭来,白色的雪花如同飞舞的精灵,飘洒在空中,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故。冰冻的天气并没有阻止张学良易帜的步伐。
王至诚难以置信地得知:12月5日,张学良竟然逮捕了负责对日交涉的陶尚铭,理由是陶尚铭阻碍易帜,并且涉嫌推行奴化教育。
陶尚铭,1889年生,祖居绍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曾任张作霖的幕僚。张作霖在皇姑屯被侵略者谋害后,张学良匆匆赶回奉天祭父,面对当时的紧张局势,陶尚铭耐心地建议张学良必须保持冷静,以静观其变。
正是陶尚铭的及时劝导,使得张学良对皇姑屯事件采取了镇静的应对策略,令侵略者的阴谋未能得逞。
最终,王至诚将这一切的疑惑告诉了靖尧,靖尧则冷静地分析道:“张汉卿可能在制造假象,敲山震虎。我们静观其变吧。”
果然,亲日派骨干赵欣伯听闻陶尚铭被捕的消息,迅速反应过来。连张学良的幕僚都被捕,陶尚铭心虚,最终在洪九的帮助下逃往了大连,与张景惠、杨宇霆取得了联系,将张学良易帜的事情出卖给日本人。
一场反对易帜、暗杀易帜者的阴谋缓缓浮出水面。然而,几天之后,风平浪静,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平常。
在东北大学书画班繁忙了一整天的王至诚,简单吃过晚饭后,便一头钻进温暖的被窝。靖尧察觉到问题的不同寻常,便轻轻给王至诚按摩着筋骨,试图缓解他脸上的疲惫与紧张。
“王至诚,你怎么了?”靖尧柔声问道,心中暗自揣测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事,只是有些累。”王至诚闭上眼睛,努力掩饰心中的压力。他知道,暗潮汹涌的局势即将来临,而他与靖尧的未来,似乎也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