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几位官员出列,皆为大皇子多年收拢之人。
但仅此而已,多数官员持观望态度。
三皇子楚秋震惊地回望赵柏,终于明白亲兄为何要拉他下水!
五皇子楚秾见机不可失,暗自咬牙,将手负于身后略作调整。
随后三位五品官员上奏,均偏向大皇子。
就在此时,吏部尚书洪良出列沉声说道:“陛下,大皇子忧国忧民,所言亦合情合理。
不如从翰林院挑选新人补充各部,虽资历与经验尚浅,但可从基层历练成长。”
雍和帝微微一笑,听罢洪良的提议,说道:“洪爱卿所言甚是周全,翰林院虽是培养人才之地,却缺乏实际经验,若贸然重用,未必妥当。”
忽然他注意到楚稷一直沉默,便问道:“稷儿,你有何想法?”
楚稷从容上前,行礼后道:“父皇,儿臣认为此次不宜仅从各部提拔官员。
洪尚书所言虽有道理,但如今考核期未满,仓促提拔恐有不当。”
在大乾,官员通常三年一考,连续三次优评方能升迁或调任。
上次京官考核是在前年,按周期尚处于第二个阶段。
这意味着许多官员还需等待至少一年才能晋升。
例如贾政与秦业得以升迁,一是因其职位较低,二是因冶造局初建时未受重视,三是雍和帝亲自下旨。
然而,并非所有时候都可以随意下旨,否则会引起朝臣不满。
楚稷继续说道:“父皇乃天下之主,各地官员皆为朝廷栋梁。
因此,在提拔官员时不仅应关注京官,也要兼顾地方官。”
“地方官久居民间,对政务熟稔。
即便其中有不足之处,暂且不论,仅看那些政绩卓着者,他们无疑是最佳人选。”
“父皇应当给予这些人一次机会,这次破格提拔是因为空缺突然增多,若只从京官中选拔,那些地方官员岂不是没了盼头?”
洪良连忙开口:“肃王殿下,这话不可这么说……若是确实有考评优秀的官员,也应按朝廷律法一步步提拔,哪能如此直接升至朝堂之上?而且朝政与地方事务不同,甚至有很大差别,贸然提拔地方官员可能带来隐患。
老臣还是建议……”
楚稷轻轻咳嗽一声打断:“洪尚书一心为国令人钦佩!但我认为有些事不必拘泥于旧例。
比如皇家银行已经开始核算年终奖,甚至为即将退休的官员计算养老金了。”
“这种做法在历代从未有过,若依律法,这岂不是要关闭皇家银行?此事并非贸然行事,也可由各位举荐人选,最后由父皇亲自决定。”
“如今大乾快速发展,日后朝堂事务只会更繁杂,用人需求也会增加。
将来若需新增部门或天家官职,还得六部尚书把关呢!”
提到皇家银行,立刻有不少人站出来支持楚稷的提议。
这些人中有年轻官员,也有出身寒微的官员,但多数是五十多岁的中年官员。
六部尚书面露苦笑,他们深知三线作战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尤其是吏部、兵部、户部的筹备工作最为繁忙。
他们都明白未来的局势如何,加之皇家银行的特殊性,以及楚稷的言辞压力,一时无人敢出声。
雍和帝心中无奈,暗自叹息。
他原本希望楚稷借此机会活跃气氛,暂时搁置此事。
毕竟要立楚稷为太子,必须让他积累威望。
虽然这样威胁群臣很痛快,但他担心有人因此心生不满。
他对这些臣子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同时也为楚稷的孝心感到欣慰。
养心殿内,雍和帝既欣慰又无奈地对楚稷说道:“你在朝堂上不该那样说,这些日子他们为了那几个官职争得不可开交,你也看见了。
你现在突然打破规矩,岂不是会惹他们不满?”
楚稷毫不在意地说:“儿臣看不惯他们这个样子。
再说了,最多一年时间就能灭掉满金、蒙元和南越,到时候父皇便可真正一统天下,他们还敢如此吗?”
雍和帝又好气又好笑,拿起一份奏折扔向楚稷:“你虽然出于好意,但也得顾及自己的名声。
这些大臣都是大乾的栋梁之才,难道你想仅靠皇家银行的实力和灭国之威来压制他们?”
“你要积累声望,赢得民心!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了解和任用人才,掌控大局。
别总想着强硬手段,那是行不通的。
要以仁政与强权相结合,才能真正驾驭群臣。”
这时太上皇从暖心殿走出,笑呵呵地说:“罢了,稷儿也是为你出气。
不过朕认为你那些潜邸旧臣目前入京并非良策,不如让他们先担任地方大员,这对你会更有利。”
“朝堂上的这几个职位并不重要,即使他们回来,也难以施展拳脚。
这次我看你最好与他们做些交换,让他们的党羽先占据这些位置。”
“而你的人可以先被派往山西、山东、陕西、河南等地担任三四品官员,掌握了实权后,在治理地方或协助推行新政方面的作用,远比他们进入朝廷更重要。”
雍和帝沉默片刻,无奈道:“父皇,我知道这样做更好,但他们绝不会同意。
那些职位已有他人占据……”
他知道太上皇说得没错,但现在显然不是闹事的时候。
虽然确实有办法将那四个地区的封疆大吏替换下来,但这无异于掀起一场政治风暴!
太上皇一脸无语地说:“你是不是一天不到朕这里来,就一天转不过弯?如今如尘在做什么?各地官员和锦衣府不是都在寻找替罪羊吗?”
“找替罪羊这种事情,越早越大越好。
事情闹得越大,对你的计划就越有利。
灭佛之事也会更容易推行,还有谁敢阻拦?新建的两个冶造局和漕帮都能成为助力。”
“现在各地正在押运和尚修建铁路、铺设道路、兴修水利和桥梁,此时若能制造些动静,那些朝臣自然会权衡利弊,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雍和帝听后豁然开朗,大笑道:“多谢父皇指点,儿臣明白了!”
楚稷惊讶地看着太上皇,佩服道:“皇爷爷,您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多办法?”
楚稷在朝堂上的发言,一是为了配合杜若的计划,让楚秀膨胀但不掌握实权;二是为了避免雍和帝反感,既然被点名,那就表现得更加坚定。
然而,他从未想到太上皇会有如此多的策略。
太上皇哭笑不得地说:“你还年轻,等你经历多了就会知道,这些不过是小手段。
治国最重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大道,诡计只能在特定情况下使用。”
楚稷连连点头:“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
雍和帝皱眉问道:“父皇,今日皇兄……”
太上皇摆手阻止:“你无需问我,你是大乾的皇帝,该怎么决策,自己决定就好。
若有疑问,再向朕请教也不迟。”
太上皇了解忠顺亲王的想法,但也感到无奈。
神京事变后,太上皇几乎病逝。
当时仅存的两位皇子是雍和帝和忠顺亲王,太上皇最终选择了雍和帝,因为那时他怀疑忠顺亲王与此事有关。
然而,这些年早已查明此事与忠顺亲王无关,只是雍和帝已登基,局势便无法更改。
太上皇希望两子能和睦相处,但也深知皇权争斗的残酷。
此刻他难以多言,只能尽力维持平衡。
雍和帝点头表示理解,太上皇的话让他安心。
他转向楚稷,笑道:“你觉得你三位皇兄今日所为何事?要不要从翰林院调人?”
楚稷无奈回应:“父皇,即便大皇兄未提及,也需从翰林院调人。
如尘此次带人核查寺庙,不少官员被抽调,翰林院怎能无恙?即便有补缺的举人,恐怕也不足以填补空缺。”
雍和帝望向殿外,叹息道:“是啊,他确实太急了。”
他明白大皇子楚秀为何焦急,正是因为他对楚稷的看重。
他也意识到有人在通风报信,告知楚秀他将海商业务交予楚稷之事。
这令他对楚秀极为失望,比以往更甚。
相较之下,楚稷适才的表态让他感到欣慰。
如此一来,楚秀的形象再次受损。
此事与皇位传承无关,纯粹是父子间的感情问题。
就在此时,殿外内侍高呼:“陛下,有急奏!茜香国使臣已至鸿胪寺。”
茜香国即亚齐王国,为一历史悠久的**国家,也是东南亚**教的发源地,地位如同麦加圣地。
郑和下西洋时,曾代表明成祖赠予亚齐**一座大钟,自此两国确立属国关系。
当然,所谓的属国只是名义上的存在,朝贡的形式也多种多样。
当时很少有人关注海外局势,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英格兰是个小国。
近年来,茜香国每年都会朝贡,而大乾的回礼通常比他们的贡品更加贵重。
但对大乾而言,这也是一种自信,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一种盲目的自信。
而且大乾对于许多岛国的名字及其关系并不清楚,只凭对方的态度来决定支持谁。
茜香国以黄金、宝石以及各类香料闻名,香料种类包括龙涎香、龙脑香、沉香、速香、降真香、安息香、木香、丁香等。
因其出产的许多香料呈红色,大乾便称其为茜香国。
茜香国的统治者均为女性继承,尽管大乾的官员对此感到困惑,却从未干涉过。
雍和帝听说茜香国使臣已抵达鸿胪寺时,皱眉说道:“看来出了大事。
按惯例,使臣进境后应先派使者入京通报,再慢慢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