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见没了热闹,慢慢散了。
只有那个老僧好心地将鼻青脸肿的徐东扶了起来。
苏霭早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一心只扑在白马非马所说的话上:“你详细说说。”
此时不是白马非马握着他的手了,而是他死死拽着对方。
白马非马被他这陡然变化的态度吓得不轻,努力向后仰着身体想要避开,毕竟刚才苏霭揍人的表现可是很唬人的。
“我,不太能记得他的长相了……只是他的头发是很特殊的银色,当时我喝的有点多,脑子晕晕乎乎的,只是记得他长的很好看。”
白马在苏霭紧盯的眼神中,哆哆嗦嗦说完了一大串话。
趁着苏霭愣神的间隙,赶紧将手抽了出来,又退了两步才算是稍微放心了点。
徐东在老僧的搀扶下,蹭着墙壁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慌张地抬眼看向苏霭。
在苏霭转过身的刹那,又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小兄弟,不!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吓得嘴唇都在哆嗦,就差磕头了。
老僧也抬手冲着苏霭施了个佛礼:“施主,贫僧看他已然知错,您大可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苏霭还没说话,白马倒是不满道:“和尚,你也算是才来不久,根本不清楚这人的本性,他就是一个欠收拾的混蛋!”
“我这回真的知错了!”徐东见老僧帮腔,立马带着哭腔求饶。
苏霭冷着脸瞥了他一眼,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白马冷嗤一声:“你哪是知错,只是头回被人打的狠了而已。”
苏霭盯着他看了半天,徐东后背冷汗直冒,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苏霭却突然开了口:“我今天给大师一个面子,希望你以后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这话,徐东如临大赦,忙不迭点头:“是,我,我以后见到你一定绕路走。”
又怕苏霭反悔一样,忍着疼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马看向老僧:“大师,你瞧瞧,你帮他说话,可他连句谢都不说,帮这种没有心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僧淡笑着摇了摇头:“我佛慈悲,渡人也在渡己,贫僧不求谢,只求无愧于心。”
白马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俗人,做不到大师这样的大爱。”
“我叫苏霭。”苏霭忽然开了口,冲着老僧伸出手。
“贫僧法号戒色。”老僧也单手执佛礼,对苏霭微微弯了下腰。
白马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噗,大师您这佛号倒是挺别致。”
但是看到苏霭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戒色大师微微一笑,似乎早已习惯旁人对他法号的调侃,只是平和地说道:“名号不过虚妄,施主见笑了。”
苏霭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在白马非马身上,语气低沉而认真:“你刚才说,那个人……是银发?”
白马非马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嬉笑,点头道:“对,银发,而且……那双眼睛颜色很浅,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看着人的时候,让人脊背发凉。”
苏霭的指尖微微收紧。
银发,浅瞳。
“他叫什么名字?”
白马摇了摇头:“那个会所是高级会所,所有的男公关都只有代号。”
他略微一顿,观察着苏霭的神色,轻轻说道:“他是1号。”
苏霭低着头,半天都没说话,像是在回忆什么。
白马试探着开口:“要不,去我的摊子上坐坐?”
他微微侧身指着街上不远处的书摊。
苏霭点了点头。
又向戒色道别:“大师,有缘再会。”
戒色颔首道:“贫僧告辞。”
告别了老僧,两人又慢慢朝着那个书摊走过去。
到了跟前,苏霭才发现,说是书摊,也没有几本书,大多都是《机甲禁恋》的精装版,静静躺在一张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床单布上。
注意到他的眼神,白马也有些窘迫道:“嗨,就这还是我逃跑的时候拼了命带上的。”
苏霭淡淡道:“别人逃命都是带上食物和武器,你倒是特立独行。”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摸上封面上那个戴着面具的银发男子。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他的语气极轻,白马差点没听清。
白马也蹲在他对面,看着他手骨节上沾着的血迹:“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两次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思考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第一次是十年前,那时候我才18岁,刚成年,跟一群朋友去找乐子。”
苏霭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当时吧,又年轻,又莽撞,跟玉馆的几个客人起了冲突,是他帮我们拦下来的。”
玉馆,苏霭倒是听过,星海市最大的娱乐会所,一晚上可以消耗掉十万上下的信用点。
“他为什么会去那?”
白马笑道:“我们聊过几句,他说是为了养他家小朋友,我估计肯定是他喜欢的人。”
这句话多少带着点调侃。
苏霭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白马摊手:“他不爱说话,也不是很喜欢笑,但是提起‘他家小朋友’看他那压抑不住的嘴角,就知道肯定是喜欢的人。”
苏霭轻轻咳嗽一声,又低下头。
十年前……那是他母亲遇害的时候,按照之前得到的记忆,那时候照顾他的人是,陆青空。
“那第二次呢?”
白马回道:“一年前。”
“你知道我的小说是以他为原型的,那时候,我没有了创作灵感,想去那地方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会再碰到他。”
“只是这次我们没有说上话,他被别人点了。”
他又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再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苏霭听着他的描述,总觉得这人又不像是他认识那个人。
不爱说话?不喜欢笑?
而那个人总是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又满嘴骚话,好像除了长相没有一点相似。
“那个,其实我想拜托你件事。”白马忽然唯唯诺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