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炮灰的自觉
姜浩月的小摊刚支起来，就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又出现在巷口。他翻了个白眼，抓起一块抹布用力擦着摊位上的铜盘，心里把斯内普骂了千百遍。
“我说，你是不是没别的事可做了？”他头也不抬，语气冲得像刚喝了烈酒，“霍格沃茨校长不用管？姜家大权不用掌？整天跟着我这个小商贩，传出去不怕丢你的人？”
斯内普走到摊位前，没像昨天那样拿东西，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他忙碌的手上。阳光照在他的发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竟少了几分往日的阴鸷。
“我不忙。”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呵，”姜浩月直起身，抱起胳膊看着他，“合着你这大人物是专程来盯梢的？我可没那癖好，对男人没兴趣，更对你这种前·泥巴种·现·掌权人没兴趣。”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反驳，只是低声说：“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别跟着我。”姜浩月拿起一个陶土小人，往摊位里挪了挪，刻意拉开距离，“你回你的伦敦，当你的人生赢家，我在这穷乡僻壤卖我的破烂，互不相干，多好。”
他顿了顿，突然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说起来，咱们这出戏也够荒诞的。你是天选之子，一路逆袭当校长掌大权，典型的爽文男主配置。我呢？”
姜浩月指了指自己，语气轻佻：“我就是个标准的炮灰男二，早该在你复仇成功那一章就领盒饭了。现在苟延残喘到这儿，纯属剧情bug。”
斯内普的眼神沉了沉：“我从没把你当炮灰。”
“别给我灌鸡汤了。”姜浩月摆手，“谁不知道你这男主心里得有个白月光？要么是拯救世界的女英雄，要么是温柔善良的小仙女，反正不可能是我这个前·霸凌者·现·小商贩。”
他拿起那个陶土小人，往斯内普面前一递：“所以啊，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咱们俩，从当年在霍格沃茨走廊上第一次起冲突，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斯内普没接那个陶土小人，只是盯着他，黑眸里像藏着深潭：“当年……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姜浩月愣了一下，随即别开脸，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闲的呗。看你不顺眼，觉得你装模作样，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只是这样？”斯内普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姜浩月心里莫名一烦，提高了音量：“不然呢？难道还是因为暗恋你？斯内普，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多情？”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行，我跟你说实话。当年我那么做，是因为……”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说，是因为第一次在新生列车上看到那个抱着旧书、眼神警惕的黑头发男孩时，心里就莫名地在意；是因为看到他被格兰芬多欺负时，会控制不住地想冲上去；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才用最笨拙最混蛋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那些连自己都没弄明白的、藏在刻薄和嘲讽底下的心思，现在说出来，只会被当成更可笑的借口。
姜浩月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是因为我贱行了吧？看不得你那副清高样，就想把你踩在脚下。现在满意了？”
斯内普的脸色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所以你看，”姜浩月摊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嘲讽，“我就是个混蛋，配不上你这伟光正的男主。赶紧走，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作势要去摸藏在腰间的小刀——那是他用来防身的麻瓜工具。
斯内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故意摆出的凶狠样子，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转身。
“我在街角的旅馆住三天。”他留下这句话，声音低沉，“如果你改变主意……”
“不会改变的。”姜浩月立刻打断他，“这辈子都不会。”
斯内普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再回头，径直走进了巷口的人流里，黑色的风衣很快就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中。
姜浩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还捏着那个陶土小人，指腹被粗糙的陶土磨得有些发红。
他猛地将陶土小人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神经病。”他低声骂了一句，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阳光依旧明媚，跳蚤市场的喧嚣还在继续，可不知怎么，空气里好像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里，隐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