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蜘蛛尾巷的伤痕
姜浩月被斯内普半强制地拽进这条巷弄时，鼻腔里瞬间灌满了潮湿的霉味和劣质酒精的气息。
蜘蛛尾巷比他想象中更破败，斑驳的墙皮像溃烂的伤口，排水沟里淌着墨绿色的污水，几只瘦骨嶙峋的黑猫蹲在窗台上，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们。
“你带我来这鬼地方干什么？”姜浩月甩开斯内普的手，拍了拍被墙灰蹭脏的袖子，“认祖归宗？我可没这种癖好。”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推开了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比外面更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家具破旧得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张掉漆的木桌上摆着几个空药瓶，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苦涩气味。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姜浩月挑眉，踢了踢脚边一个破陶罐，“比我那跳蚤市场的摊位还寒酸。”
斯内普走到一面墙前，伸手拂去上面的蛛网，露出底下泛黄的墙纸。他用指尖点了点墙纸的一角——那里有一块颜色略浅的痕迹，形状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遮挡过。
“你亲生父母……也就是当年收养我的那对麻瓜夫妇，”斯内普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们每次喝醉了，就会把我锁在这里。”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那道浅痕：“这里挂着铁链。”
姜浩月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斯内普转过身，撩起自己的左臂衣袖。灯光下，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在苍白的皮肤上，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这是他们用烧红的火钳烫的，”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因为我偷偷用了魔法，把摔碎的花瓶复原了。”
姜浩月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打碎了母亲最爱的水晶杯，父亲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关系，再买一个就好”。
“他们不喜欢魔法，更不喜欢我这个‘怪胎’。”斯内普放下衣袖，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小木箱上，“你在姜家喝着蜂蜜茶的时候，我在这里数着墙缝里的霉斑过日子。”
他走过去打开木箱，里面堆着些破烂的布偶、几本缺页的书，还有一枚用铜线弯成的戒指——粗糙得能割伤手。
“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东西。”他拿起那枚铜戒指，放在掌心，“后来我知道了自己是姜家的人，知道了你抢走了我的人生，我以为……”
“以为报复我就能痛快了？”姜浩月打断他，声音有些干涩，“所以你带我来看这些，是想让我愧疚？让我觉得亏欠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斯内普抬头看他，黑眸里情绪翻涌，“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我找了你五年，不是为了让你认祖归宗，只是想告诉你……”
“够了。”姜浩月后退一步，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打你，是他们混蛋，但这不代表我欠你什么！”
他指着那些破烂，语气陡然拔高：“你让我看这些伤口，是想让我替他们赎罪？还是想证明你现在有多可怜？别忘了，当年把我捆在姜家老宅，说要让我尝尝你受过的苦的人，是你！”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白了，捏着铜戒指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这房子烂，你的过去惨，都和我没关系。”姜浩月拉开门，外面的光线涌进来，照亮了他脸上的决绝，“我不会跟你回去，更不会认什么狗屁祖归什么狗屁宗。”
他看着斯内普苍白的脸，突然嗤笑一声：“你要是真觉得委屈，就去找那对死人算账。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姜浩月转身就走，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落了墙顶的几片灰。
屋里只剩下斯内普一个人，他握着那枚铜戒指，指腹被割出细小的血珠，混着铁锈的味道，涩得发苦。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那些破烂上，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