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河面忽然窜出无数黑衣蒙面杀手,个个手举大刀,劈斩而来。
溅起的水花令妊卿卿闪躲不及,身患深海恐惧症的杜万通却立时起身将妊卿卿护在怀里,挥袖将之掩面遮蔽。
这是杜万通性情大变以后第一次主动保护她,也是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保护她。
妊卿卿既觉得意外又感动不已,而望着他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动容之色,原来,上一世,阿瑾就是这般无条件保护她的,只是当时她被猪油蒙了心,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时刻默默的保护自己。
“爷小心。”西风艰难的一面对抗这群杀手,一面保护身患深海恐惧症的杜万通,还要一面守护突然犯花痴发呆的妊卿卿。
唉!我西风命苦啊!天可怜见,麻烦把这位神经质的主子全部收走吧!我西风能力有限,伺候不了这两个癫公颠婆。
就在西风抵抗吃力时,妊卿卿忽然反应过来,从腰间取下隐藏的软剑,一个漂亮的剑花便将部分杀手击退,落入水中。
西风见之!惊叹的恨不得给妊卿卿竖个大拇指,不愧是雁鹰的徒弟。
“怎么样,本郡主没有给雁鹰丢脸吧!”妊卿卿一面应敌一面向西风傲娇道。
西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是是是,郡主殿下,您最厉害……!
“妊卿卿!”杜万通迅速拉着她的小手,往怀里一拽,让劈斩而来的杀手瞬间劈了一个空。
“小心些!”杜万通提醒一句,因为在海上,他的能力有限,只是单单望着那海面,他自己都能晕厥,就更不能时刻保护妊卿卿了。
妊卿卿只是给与了一个“放心”的颔首,随即手握长剑再次为西风退敌而去。
那船只又小又窄,杜万通也只能勉强抵抗,指望他帮什么忙是不行的了,不给他们拖后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妊卿卿再次被身侧的黑衣蒙面杀手盯上,杜万通顾不了那许多,飞身而去,将妊卿卿护在身后,手握折扇勉强抵挡,
只是,那黑衣人似乎发现了杜万通惧怕海水,便迅速将他往船尾逼退,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妊卿卿,将面前的几个杀手击毙后,正好一脚踏空,就要落下去时,杜万通一急,慌忙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船身一带,妊卿卿因为惯性,退回到了西风身边。
而杜万通却在救起妊卿卿时,眼前一片海水令他顿时晕眩,猛的半跪在船尾,原本想凝气凝神,让自己的晕眩感减轻一些时,却不想,身心舒服一些的他,猛的一睁眼,又是那深不见底,绿油油而微波粼粼的海面引入眼帘,杜万通彻底晕厥,只觉耳畔响起了妊卿卿与西风的呼喊声,随即便毫无阻力的摔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杜万通忽然觉得口鼻刺痛,耳朵也出现炸裂般的疼痛,五识渐渐消失。
深海恐惧非但没能激起他的求生欲,反而让他更恐惧,尤其是眼前海面的光束直射而来,渐渐离那光亮越来越远,身边的黑暗越来越绿,他的身心犹如受到巨大的重创,被无限恐惧包围,让他犹如置身阎王殿。
那种未知的恐惧与痛苦最能袭击人的身心,将人逼疯。
杜万通扑腾了几下,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那种恐惧感便占据了他的整个思想,导致他恐惧的瞪着一双赤红充血的眸子,脸色铁青煞白。
就在他将要窒息而晕厥时,忽然自遥远的光蕴下,投来一抹大红色身影,如同闪耀神圣的光芒,朝着他迅速游来,就好似踏着祥云而来的救世主,带着无数光明,让他看到希望。
妊卿卿……!
就在焦急的妊卿卿抓住他的手腕时,杜万通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妊卿卿心中一急,迅速揽着他那强壮而结实的腰腹,用力托举着他,带着他往船只方向游去。
好在,妊卿卿的水性极好,如若不然,他二人便成了殉情鸳鸯一同投河自尽的新闻在整个尚京城炸开锅。
“爷,郡主,爷……。”焦急在船只上呼唤的西风,恨不得将整个大海抽干,填平,怎奈他水性不好,加之杨文君阻拦,这才没有冲动下水给龙王送人头。
直到一只纤细的小手拽住了船沿,晕厥的杜万通也浮出水面,西风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险些喜极而泣。
“郡主,爷。”西风忙将杜万通放置在船只上。
而杨文君则为了掩饰自己的担心与焦急,装出一副不耐又嫌弃的神色,伸出手打算将妊卿卿拉起来。
可喜欢清高自傲,自负水性极好的妊卿卿,却一巴掌将杨文君伸来的手扇开,自己拉着船沿纵身一跃,跳上了船。
那纵跃的动作简直潇洒飘逸,一气呵成。
原本还因为妊卿卿不肯拉着他手而上船的杨文君,气闷于心的生着闷气,但却又看到妊卿卿那飘逸的武功和感受到的纯净内力,顿时讶异不已,顿感意外。
“妊卿卿,你什么时候习武了?”
“臭小子,叫表姐。”妊卿卿一面不满的训斥杨文君,一面向着杜万通踱步而去,迅速从袖中取来一个拇指般长短粗细的竹筒,取来银针,小心翼翼的扎针在杜万通的几处穴位上,随即在他的胸腹处点了几处穴,杜万通便迅速吐出几口海水,有了一丝意识。
“爷,爷……!”西风焦急的呼唤着。
而一旁的杨文君却不顾杜万通的死活,只望着一味关心杜万通的妊卿卿,不满的嘟哝着:“才不叫你表姐呢!幼稚鬼,我可不叫幼稚鬼表姐。”
“阿瑾,阿瑾……。”妊卿卿捧着杜万通那惨白的小脸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脉,索幸,人没事。
妊卿卿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不多时,杜万通也就有了反应,手指动了动,随即恢复所有意识,慢慢抬起了眸。
待他挣开眸子,一张绝美的脸便猛然撞入了瞳孔。
而印入眼帘的正是带着一脸担忧的妊卿卿,就是那令人绝望而恐惧到无法言表的海水里,给他一束光一丝希望的靓丽身影。
对,是妊卿卿,是她救了他!
“妊卿卿~!”杜万通不由自主的喃呢着,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他,非但不因湿漉漉的身躯而充满凉意,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好似被什么照亮了心灵世界,无比温暖。
妊卿卿敛去担忧之色,温婉的笑了笑:“我们快靠岸了,你再坚持坚持!”
“取针时有些疼,你忍着点儿。”妊卿卿提醒着。
杜万通便慢悠悠的从西风怀中坐起身来,面对着正安静认真为他取针的妊卿卿。
她认真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好,美好到想将这份“岁月静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让旁人觊觎。
“好了,一会儿上了岸,我给你熬些姜汤,暖暖身子。”妊卿卿迅速将银针收进竹筒里,别在腰间。
杜万通原本想向妊卿卿道谢来着,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甚至有些难以启齿,拉不下面子。
几番踌躇与心里斗争后,终是坐直了身子,一副正襟危坐又带点儿病娇公子的意味,说道:“妊卿卿,你救了本太子,这份恩情,本太子记下了。”
“说吧!你要什么?本太子定会满足你。”杜万通不自在的说罢!脸都要憋红了。
妊卿卿瞧着他那口是心非又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由得悠悠一笑。
“太子殿下知道我想要什么!何须多此一问。”妊卿卿坐在船沿,撑着下颌,歪着头,狡黠的望着他。
杜万通听的一懵,纳闷的很,甚至很不解。
“本太子知道?”妊卿卿,你别耍花样,别无理取闹,不然,本太子收回方才的允诺。
他那深邃的冷眸,带着凌厉,却又不乏好奇。
终是忍不住说道:“本太子何曾知道你想要什么?”
“您明明知道!”妊卿卿急了。
“我哪知道?”杜万通也急了。
一旁的西风乃至好八卦的杨文君也急了。
“太子殿下您真笨,我给你分析分析妊卿卿想要啥哈!”
杨文君看戏不嫌事大横插一脚道,一只只掰着手指头向杜万通分析着:“您看哈!钱……呃!她好像不需要,脂粉,呃她也不需要,整日里素面朝天的,嗯首饰,呃,她也不需要,毕竟经常打打杀杀的人都知道,首饰只能是累赘。”
杜万通越听越有趣,眉头越皱越紧,甚至都为杨文君的性命之忧捏了一把汗。
可杨文君依旧滔滔不绝的小嘴叭叭的:“嗯!衣裙,呃她也不需要,你看她,常年一身红衣,那叫一个愁嫁啊!生怕嫁不出去,天天穿这么喜庆。”
杨文君越说越来劲,丝毫没有注意到妊卿卿那逐渐变化的表情,如若表情能杀人的话,那杨文君在妊卿卿这里,就已经从极刑再到下地狱了。
“您看哈!自由,自由她也不缺,毕竟在她这里,杀人就跟下饺子似的,您看,多自由,妊卿卿唯一需要的……。”杨文君小嘴叭叭的还没有说完!
已经气的快吐血的妊卿卿,便毫无偏差的将他一脚踢进海里。
咕咚!咕咚!咕咚……,救命!救命啊!她堂堂郡主谋杀亲表弟啦!救命啊!咕咚!咕咚!咕咚!
“世子爷!快救世子爷。”另一只船上的护卫急呼一声!几个水性好的护卫便立即跳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