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宿渊的微笑之下,隐藏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眼睛?”
慕容澈的声音冷得像冻结的冰。
“守护者的眼睛,看见了过去与未来。”
“而我的眼睛,看见了进化的终极形态。”
宇文宿渊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手术灯惨白的光。
“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后裔,抱着残缺的传承,就像守着一堆无用的瓦砾。”
他的话音未落。
异变陡生。
“滴——滴——滴——”
空洞另一侧,监控士兵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
其中一个被绑在座椅上的士兵,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
他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束缚他四肢的金属拷圈,被一股巨力绷得咯咯作响。
那根连接着他静脉的输液管,其中的蓝色液体正以惊人的速度倒灌回他的体内。
“数据!记录所有数据!”
宇文宿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扭头对着身后的研究员大喊,眼神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咔嚓!”
士兵的脊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折断。
紧接着,他的皮肤从背部裂开,暗金色的甲壳物质混杂着血肉,破体而出。
他的双腿骨骼碎裂,融合,变形,化作了节肢状的、支撑身体的恐怖结构。
那不再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人和蝎子的混合体,一个被强行拼凑起来的、充满痛苦的怪物。
它的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哀嚎,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暴虐与混乱。
“砰!”
金属座椅被彻底挣断。
怪物扑向了离它最近的一名研究员。
锋利的前肢,轻易划开了白色的无菌服。
鲜血,溅满了冰冷的地面。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剩下的研究员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整个地下空洞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其余几名被改造的士兵,也相继挣脱了束缚,加入了这场血腥的屠杀。
冰冷的金属仪器被撞翻。
精密的玻璃器皿碎裂一地。
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守护者“眼睛”,滚落出来,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场由贪婪引发的惨剧。
寇渡魂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被公羊墨一把拽到了身后。
公羊墨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死死锁定着那些怪物的形态。
“基因融合……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难以置信。
宇文宿渊站在原地,无视了身边的混乱,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自己的杰作。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的力量!这就是未来!”
一个失控的改造体注意到了他们,调转方向,嘶吼着冲了过来。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至。
慕容澈眼中寒光一闪。
他没有后退。
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一枚通体温润、流转着五色微光的石头,出现在他的掌心。
那不是金属,也不是玉石。
五行石。
他将五行石猛地按向地面。
“镇。”
一个古朴的音节,自他唇间吐出。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如水波般扩散开来。
那股力量,带着陇原厚土的沉稳,带着黄河奔流的浩瀚。
冲到近前的怪物,动作猛地一滞。
它身上狂暴的气息,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迅速消退。
它眼中的混乱与暴虐,渐渐被一种迷茫与痛苦所取代。
怪物停在了原地,不再攻击,只是低声哀鸣,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公羊墨看着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懂了!《白银陨石志》里说的不是疯魔,是交流!”
他急切地对慕容澈说道。
“守护者的基因可以与地球的生物融合,天石就是那个桥梁!”
“但是,它需要一个纯粹的灵魂作为容器!一个能够承载那份庞大信息的、干净的‘容器’!”
公羊墨的目光转向那些痛苦的改造体,又转向一脸狂热的宇文宿渊。
“这些士兵,他们的灵魂早已被战争的创伤与杀戮的戾气填满!”
“用他们做实验,根本不是融合!”
“这是污染!你把神圣的进化,变成了一场最肮脏的诅咒!”
宇文宿渊听着公羊墨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
“灵魂?纯粹?”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进化路上的杂质。”
“只要剔除掉这些不稳定的变量,就能得到最完美的造物。”
他的话,让慕容澈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就在此时,那些被五行石暂时压制的改造体,身体再次开始颤抖。
它们体内的蓝色液体,正在与五行石的力量对抗。
它们的嘶吼声,重新变得狂躁。
压制,正在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