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楼再次踏入石涧崖,却成了孤身一人。
这条路,也许会很孤独。
当年那群熟悉的金丝猴儿如今也如陌生人一般看他。
当真物是人非!
这里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站在那几棵长大许多的老树下,黄昏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蜕变了一般。
……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游历了西北和苗疆,并前往吐蕃国法轮寺,窃取了法轮寺镇寺之宝,也是密宗无上至宝的《时轮经》本经。
衍赫大和尚曾见苏小楼心魔爆发时的惨状,私下曾偷偷与他言,万里之外法轮寺有一部奇书,里面有一法,可净心明台。
做完这一切,于第二年冬天返回了印天道观。
心愿一了,他也要打算闭死关,欲突破六道引气诀第十一层。
不过六道之力的负面反噬,他花了整整一年才全部根除。
所以平时修炼,他很精细的控制吸取的六道轮回之力的数量,虽比以前速度要快上许多,但相对于六道引气诀第十一层的宏观阐述,就显得很缓慢。
在继续大量汲取六道轮回之力前,他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
木南城一行,过往从利刃变成了心修的基石,但人欲贪恋,长时间被六道之力腐蚀,难保不会出现大问题。
在吐蕃,他也拜访过几位密宗高僧,打听这《时轮经》,虽说得玄奥,具体如何他也无从得知,所以便去盗取了这部经书。
打开存放《时轮经》的紫檀盒子,里面一本羊皮做成的厚厚经书呈现在眼前。
还有一股未消散的血腥味。
羊皮似乎是被血液染红,上面的梵文却是白色。
苏小楼对于梵文多有涉猎,阅读起来倒也不是很吃力,只是很多密宗专用的术语让他一知半解。
不过也在第三卷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三卷主要讲述人最大的妄念,即是攀缘过去、现在、与未来,而流转于六道,故诸佛示说无数解脱法门,以度有情出离轮回。
情器世间是随着十二年轮,一期一期的不断增益或毁损,由因缘和合生出轮回流转中的乐与痛。
还有大篇幅的打坐修炼之法。
到与六道引气诀关于轮回论述有一定的共源性。
而且《时轮经》三卷,着重讲解如何跳脱轮回之苦,依时轮法修持,如改正阳不当或四大不调。
化斗争为和谐,令毁灭的得以复生,化苦难为幸福。可获得平息一切刼难,促进心境平和,提升生命意义,使涅盘不轮回,往生净土等多种功德。
终极奥义是理解人类生命在宇宙时空中的生灭规律和与其相应的方法及最终目的。
越深入看,越觉得不可思议,此经书当真凡人所作?
不过也令他欣喜若狂,这大大超出原来希望它能压制六道轮回之力反噬的期望。
这《时轮经》卷三结合六道引气诀神识修炼之法,或许能根本解决这恐怖的反噬。
所以他时常来往于通明寺和京城白马寺、金陵梵音寺等寺庙,向禅宗、密宗高僧请教这《时轮经》卷三修炼,遇到的晦涩难懂之处。
……
时光飞逝,十年弹指挥间而过。
苏小楼到处请教《时轮经》的内容问题,终是引起了吐蕃密宗的察觉。
密宗高手尽出,第一百四十三代转世如徕,带着吐蕃国主亲笔书信,亲访大夏皇帝,以求寻回密宗至宝《时轮经》。
此时,吐蕃公主刚下嫁大夏十三皇子,大夏正值与吐蕃结盟攻打大月族之际。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
所以白马寺住持亲访通明寺,毕竟那论经少年均是持通明寺文书拜访。
此时,通明寺上任住持刚圆寂不久,当年苏小楼护下的那两小和尚兄弟中的哥哥弘悟大和尚,刚继任通明寺住持。
住持上任,报朝廷文书也得了皇帝批准。
此时他正一脸为难的招待白马寺住持观真大和尚。
心里暗暗心惊,师叔祖如此胆大,竟然真的盗取了密宗重宝。
虽然他很清楚苏师叔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飞天大盗,但还是不敢相信师叔祖竟然胆大至此。
怪不得前些时日,密宗那些和尚被打断了手脚,丢在印天城府衙门前,还是自己去保释出来的医治。
恐怕都是去向师叔祖讨要经书才遭此横祸。
想想师叔祖都快一百岁了,还是那副十七八岁的模样,特别是那通天的手段神秘莫测。
至此弘悟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喝下一口茶压了下去,不露声色。
观真何等人物,都是老成精的,哪里看不出弘悟绝对是知道此事的。
但通明寺有太皇太后撑腰,他也不敢太过逼迫。
从怀中掏出皇帝的密喻,笑眯眯递给弘悟道:“圣上之意,弘悟师弟可莫要嫌师兄我咄咄逼人!”
老和尚说着,也喝了一口茶掩饰下,并偷偷看了一眼弘悟,见他识得新皇笔迹,这才继续道:“这经书,密宗人无能,丢了便是丢了。若是我等能寻回此书,圣上断不会断了万佛山的修建。弘悟师弟,必能留名我佛教经书之中。”
弘悟放下皇帝的手谕,面有意动之色,当年万佛山开工,通明寺捐了数百年的积累,十万两银子。
但是自家师祖连名字都未能刻在万佛山上面,至死都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
说到底就是通明寺为苦修寺院,太穷。那十万银子都还是历代宫中娘娘们的捐资。
如果能写进万佛经内,不仅能圆祖师夙愿,自己也能让通明寺之名,流传万代。
观真哪里知道弘悟心里转了那么多道道,只见他露出心动之色后,继续趁热打铁道:“盛武皇帝去世,太后命白马寺主修万佛经,师兄不才,正好负责此事……”
“好,我应了师兄。”弘悟赶紧出言,生怕观真反悔一般。
“不过。”
弘悟应过之后一句不过,让心落的观真老和尚心又提了起来。
弘悟站起身,左右踱步,最终颇感为难道:“我家那师叔祖有通天之能,神鬼莫测。想要他拿出经书,只有一人能办到!”
“谁?”观真赶紧问道。
“我师弟,弘性。”
观真皱了皱眉,感觉这年轻的弘悟要作妖。
“师弟难道还驱使不动自家师弟不成?”
弘悟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瞒师兄,师弟这住持是论道胜出而来,全寺就弘悟师弟极为不服,正在气头上。”
“那我亲自去劝说?”
弘悟赶紧拉住他,眼睛里露出一抹狡黠之色,道:“我那师弟性子暴躁,极难沟通。家师坐化前,命他监造佛主大殿,一天不完工,一天不准下山去。”
“这有何因果?”
弘悟见观真上套了,便表演上了,长叹一口气道:“我通明寺原为入世苦修,得小成。如今师弟遵循师命建造佛主大殿,下不得山,也就修不成这小成佛法。我虽想帮助师弟,奈何寺中也困苦,无力给弘悟师弟太多的帮助。所以他对我这师兄多有怨念!”
“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观真听得一愣,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这小子真是出家人吗?
怎么化缘都化到我老和尚头上来了。
面露不善道:“这么说,只有帮了你家师弟建造这佛主殿,你才请的动他?”
“是极,是极。家师曾言师弟修心不足,嗔念太重,罪过,罪过……”
观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和尚,气的咬牙切齿,但也不得不压下心中不悦,和颜悦色道:“这有何难,建造佛殿本就是功德之事。京中有一富商,为了还愿,欲出资修建大雄宝殿一座,师兄过几日便将他请过来。”
弘悟皮笑肉不笑道:“那我要替师弟谢过师兄了,等那富商来了,与弘性师弟进行了交接,必定能请得动他去师叔祖那。”
闻言,观真心里大骂弘悟无耻,难道怀疑自己会诓他不成。
面上却笑道:“好说,好说!”
……
也确如弘悟说的那般,苏小楼一向对心思单纯的弘性颇为喜爱,所以全寺也只有弘性敢在这印天道观自由出入。
不请自来的下场都很惨。
待那富商前来确定出资建造通明寺主佛殿后,弘性就带着弘悟、观真、密宗的几个高僧,还有内庭太监往印天道观而去。
乘船到了道观口石梯,几人均被这里的壮观景色所震撼。
弘性礼貌的拦住众人道:“各位师兄请留步,师叔祖他老人家不喜陌生人。劳烦在此稍作等候,我去禀报他老人家。”
见弘性言语间毫无心机,如同孩童那般透着单纯。
观真心知被弘悟坑了一把,冷冷看了他一眼。
弘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呵呵。
那几个密宗高僧虽然面有不悦,但是也听同行武僧说这道观中道士深不可测,万不可轻举妄动。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已至黄昏落日,一行人都快失去耐心时,弘悟才端着一个巨大的木盒从道观中走了出来。
见那木盒上特殊的图案,几个密宗高僧激动的跪地恭拜了一番后,这才打开盒子。
其中一个最老的密宗和尚洗了手,开始检查《时轮经》的真伪。
确定为真后,观真老和尚与那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
悟性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密宗和尚:“几位大师留步,我家师叔祖说当年取走《时轮经》时,阿巴松赞大师是默许的。如今归还时,请代向阿巴松赞大师转达他的感激之情,并将此物代为转交给他。”
却是一个发出淡淡荧光的玉瓶和一封书信。
几个高僧闻言,这才恍然,也未曾有疑。
难怪法轮寺地位崇高的那位大师从不过问《时轮经》丢失之事,只与信徒说,该归时它便会归。
见这道观主人与阿巴松赞大师平辈论交,几人心里不快早已烟消云散,恭敬接过玉瓶和书信后,才离开断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