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她的声音空灵而冷淡，在这片黑暗中回荡，像是潮水般缓缓浸入李响的意识。
“你和老猫。一个是被创造出来的人，一个是创造故事的人。”
“而命运，不可能让两者共存。”
李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
“这个世界无法承受你们两个同时存在。”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把老猫引诱到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因果，是他亏欠这个世界的！”
“那我又欠了谁？谁又欠了我？”
黑暗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屏息聆听着他的质问。
“你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的‘存在’本身。”
“而至于谁欠了你……”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欠的是“存在”本身？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响思索了片刻，问道：
“你希望最后能够活下来的是谁？是我？还是老猫？”
“这对我来讲，就是一场游戏。无论最终你们谁能活下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看的是一场华丽的对决，是一场表演，是一个结果。”
“那你又能从这场游戏之中，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什么？”
槐音轻轻笑了，她的笑声空灵而缥缈，像是一朵云轻飘飘地掠过天际。
“你当我是什么？观众、裁判、旁观者？”
“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那我能不能选择退出？”
“你觉得呢？”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你明白就好。”
槐音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对他是否反抗毫不在意。
李响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既然退出不了，那我可不可以修改游戏规则？”
“哦？你倒是说说看。”
李响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这个世界无法承受我和老猫的共存。可这真的是‘规则’吗？还是说，这只是你为了让我们互相厮杀，强加给我们的设定？”
槐音抬起手，一缕光在她的指尖浮现。
“放肆！竟然敢质疑我？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能有什么后果？杀了我？来啊！”
槐音轻哼一声。
“有趣有趣，但就这样杀了你，我可是舍不得。”
“所以你的选择是，第三条路......”
李响坚定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选择去走那条路。”
“我只是在走一条我认为正确的路。”
“那如果你的选择是错的呢？”
她忽然问道。
黑暗空间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重叠交错的画面：
——倒塌的村庄，染血的街道，无助哭泣的孩童，死不瞑目的尸体……
——眼前的每一幕，都在无声诉说着某种后果。
李响却只是看着，没有移开视线。
他的心跳依旧平稳，他的眼神没有半点动摇。
“如果我的选择是错误的......”
“那么，我会把它变成正确的！”
轰——！
无形的风暴在黑暗中炸裂开来。
槐音的目光微微一滞，她似乎没有预料到，李响会如此回答。
那一瞬间，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
“狂妄！”
李响一步踏出，黑暗的空间仿佛为之颤抖。
“如果所谓的‘规则’，只是想让我接受那唯一的结果......”
他冷冷一笑：
“那它就必须做好，被我打破的准备。”
黑暗之中，一股莫名的压力骤然降临。
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将李响握在掌心。
“那就祝你好运吧。”
他感受到一阵香风吹来，那是一股熟悉的花香，但是一时却想不起那究竟是什么花的味道。
槐音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说道：
“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李响依旧身形笔直，高昂着头，他的面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你的突然出现，恐怕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吧？”
槐音微微一笑：
“太过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从槐音的话语之中，李响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她在警告我？还是……在提醒我？
李响心中一动。
“那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这场游戏，已经到了最后一轮。”
“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黑暗骤然崩塌。
李响的意识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化作破碎的光影，如狂风中的沙砾般消散。
等他再度回神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这槐音真有意思，我看她来这趟，就是不想我从无智嘴里，知道太多信息。”
他环顾四周，发现最后一个无智替身，也已经化为焦炭。
只能从他的服装上，看得出来他曾经是谁。
只可惜，槐音来的太急，没能从无智嘴中，问出更多的信息。
尤其是那个，玄幽想要的答案。
他走出院子，发现此时天色刚亮，大门外站着曼尔，脸上挂着担忧的面容。
“响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李响语气随意地说道：“怎么了，担心我吗？”
曼尔皱起眉，认真地说道：
“你在里面待了一整夜，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以为……”
她话语一顿，终究没有说出那个不吉利的猜测。
李响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朝着院内被烧焦的无智残骸努了努嘴：
“放心吧，就算死，也轮不到我先死。”
曼尔的目光落在那片焦黑的痕迹上，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无智死了？”
“嗯。”
李响微微点头。
“不过死的这个还是替身，真身其实一直都不在混沌之森。”
“那你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吗？”
李响神色一顿，随即冷哼一声：
“问出个屁。槐音在关键时刻插了一脚，无智直接逃回去了。”
“槐音？”
曼尔脸色微变，“她居然现身了？”
“没有露面，只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你没事就好，我真的是担心死你了。”
李响摘下曼尔头上的树叶，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
“先别管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曼尔的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又红了起来。
“你发烧了？”
李响手背伸向曼尔的额头，贴了贴，发现有些发烫。
曼尔连忙后退一步，这下不止脸红，耳朵也红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我们赶紧去忙正事去吧。”
“那就走吧。”
李响大步朝前走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