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霉味呛进鼻腔时,苏檀的指甲还掐在掌心。
林国栋的皮鞋声刚绕过铁架,陈三突然冷笑一声:“等等。”
顾沉砚后背绷成弓弦。
苏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隔着布料硌着自己后腰——这是他准备动手的暗号。
“老李头那闺女最近总往山里跑。”陈三的脚步声突然变重,“方才撬砖的动静,莫不是……”
顾沉砚的手指在她腕上轻轻一扣。
苏檀立刻把怀里的日志往空间里塞,翡翠镯凉得刺骨。
“搜。”林国栋只说了一个字。
光束扫过木箱缝隙的瞬间,顾沉砚拽着苏檀滚进更暗的角落。
霉烂的木屑扎进手背,苏檀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陈三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到能听见他摸腰间短棍的金属摩擦声。
“在这儿!”
手电筒光直射过来时,顾沉砚突然发力。
他抄起脚边半块砖砸向天花板,“咔”的一声,电线被砸断,整个地下室陷入漆黑。
“快拿火把!”陈三吼了一嗓子,话音未落就听见“扑通”一声——苏檀早把空间灵泉水泼在必经之路上,陈三踩上去滑得踉跄,撞翻了铁架。
“跑!”顾沉砚攥紧她手腕往洞口冲。
苏檀摸到墙根的碎砖,反手抓了两把塞进空间,指尖触到日志页角那半行字:“镯子……能……”
头顶突然漏下月光。
两人刚爬出洞口,就听见陈三在下面骂:“追!别让那女娃跑了!”
废弃纸厂外的土路上,三辆自行车的车灯划破夜色。
苏檀被顾沉砚护在身后,退到墙角时,一辆卡车“吱呀”刹在两人面前——开车的是林国栋,车窗摇下,他叼着烟笑:“顾同志,这荒郊野岭的,不如跟我回县里喝杯茶?”
顾沉砚把苏檀往身后又推了推:“林主任这是要请我们吃牢饭?”
“你妹妹还在青竹沟上小学吧?”林国栋弹了弹烟灰,“顾小满那丫头,昨儿还在供销社买了块橘子糖。”
苏檀的血“嗡”地冲上头顶。
顾沉砚的背突然绷直,她知道他在压着火——顾小满是他的逆鳞。
“上车。”顾沉砚突然松了手,“有话好说。”
林国栋的笑更深了。
苏檀被推进卡车后斗时,瞥见顾沉砚弯腰系鞋带——那是他惯用的小动作,每次要动手前都会这么做。
卡车刚启动,顾沉砚突然撞向驾驶座。
林国栋没防备,方向盘一偏,卡车擦着树桩停下。
顾沉砚抢过钥匙,反手把林国栋锁在驾驶舱,冲苏檀喊:“抓稳!”
后斗颠簸得几乎要散架。
苏檀死死攥住栏杆,看着林国栋的手下骑着自行车越追越远,直到卡车拐进青竹沟的山路,尾灯照亮了村口的老槐树。
“停!”苏檀拍了拍驾驶舱,“去周大队长家。”
顾沉砚把卡车停在晒谷场时,周大队长正披着褂子往外跑:“顾同志这是……”
“借您家电话用用。”苏檀抹了把脸上的灰,“打给县武装部的王大力,就说顾沉砚要调阅72年东郊纸厂的档案。”
周大队长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那地方早封了!”
“封了才要查。”顾沉砚把军大衣搭在苏檀肩上,“另外,林国栋家的保险柜,得找个由头开。”
苏檀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镯。
空间里的灵泉还在翻涌,她想起地下室日志里的字——“镯子能……”能做什么?
或许和父亲藏的图纸有关。
回知青点的路上,她绕去了大队仓库。
锁头是新换的,她从空间摸出把万能钥匙——这是顾沉砚托战友捎来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仓库里堆着去年的麦种。
苏檀把提前用空间灵泉水泡过的账本塞进麦堆最底下——封皮是她照着林月白的笔迹伪造的,内容写着“苏檀用大队粮票换私粮”。
“月白姐不是总说我偷粮么?”她对着空气笑了笑,又在房梁上粘了个小铁盒——里面装着顾沉砚给的微型录音机,“这次,让她偷个够。”
半夜,知青点的窗户被风刮得哐当响。
苏檀趴在被窝里数粮票时,听见隔壁林月白的床板吱呀一声。
她眯起眼,看着窗纸上晃过个影子——那影子猫着腰往仓库方向去了,手里还攥着根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