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奇怪的力量,怎么这么像上次那团小黑子?
“是谁?出来。”拂央警惕出声,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戒备的状态。
祁睿一手插兜,右手手掌心正是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小东西乖巧地蹭蹭他,没入掌心消失无踪。
哎呀,被发现了呢。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似乎还挺满意看到的小插曲,没有一点被发现的慌乱,施施然从光明处现身。
整个人在阳光的笼罩下宛如天神下凡,一身光芒照得拂央眼光闪了闪。
“大人,在下有点担心您的安危,因而过来找你。”他看着四处散落的贼人,表情略略担忧,等着她回应。
“你刚到?”拂央眯着眼往前走几步,巷子口除了觅星,确实没有其他人。
再细细感知一番,那股魔力已经消失,觅星身上也毫无使用魔力的痕迹。
怎么会?
难道是她感觉错误?
祁睿毫不犹豫回答:“嗯,刚到。”一双凤眼柔柔和和地直视拂央,整个人在光明之下清隽如竹,不卑不亢地任由她审视。
“他们这是……”
话题转变,拂央瞬间变脸,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指着地上这群败类嘤嘤假哭:“他们要抢劫我呜呜。”
她拧的力道重了些,还真有些疼。
拂央眸中溢出一些湿意,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跟真的被欺负了一样。
地上半昏迷的盗匪心一梗差点被气死。
请苍天,辨忠奸!
这是谁抢劫了谁,一目了然吧?
祁睿轻点头扫视一圈,压下上翘的嘴角,又问道:“这是你打的?”
小女巫身手确实挺好。
拂央打哈哈道:“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乱七八糟躺在地上,好心进来问一问,却不想他们要抢劫我。还没行动,幸好你来了。”
祁睿笑笑,也不戳穿她,缓缓点头应道:“这样啊,那真是属下护卫不周,让大人受惊了,这儿就交给他们处理吧,我们该赶路了。”
他们?
拂央一脸疑惑走出巷子,觅星身后果然来了一群人。
对方也觉察到祁睿的气息,由远及近声音哀怨:“您可真会给我找事情,我亲爱的大……”
“大?”拂央疑惑。
祁睿转头望向维克托,危险地眯了眯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管好你的嘴。
维克托止住已经到了嗓子眼的两个字,瞅一眼拂央,再看看祁睿,试探性说道:“我亲爱的……大兄弟?”
拂央左右看看,想不到觅星人缘还挺好,她还以为照他这嘴脸,怕是仇人比朋友多呢。
祁睿接过话茬:“维克托大人,想必您是大皇子派来处理这件事的,你我同僚,我还要护送圣女大人回宫,这儿辛苦你了。”
拂央不动声色观察了维克托两眼。
维克托,大皇子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也是他手下第一小队的队长,是现在高司塔国最炙手可热的魔法师之一。
觅星是大皇子派来的侍卫,两人确实是同僚。
有了他这个示例,维克托马上明白应该怎么说话,他哈哈笑道:“好说,这都是我应尽的职责。圣女大人,很高兴您平安无事。”
维克托说完,托起拂央的手背弯身便要行贴手礼。
拂央鲜少与人行礼,不说她女巫的身份,就是在她前世,也不崇尚这种手背贴脸的礼仪,多少有点不适应。
她还未出声阻止,一旁的祁睿就抢先一步上前,整个人从中间挡住维克托,将两人相触的手指分开,面向拂央淡淡道:“圣女大人,我们该启程了。维克托大人,这里就麻烦您了。”
拂央点点头,先行一步走在前头。
维克托从好兄弟身后绕到他身侧,趁机小声八卦:“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快确认关系了吗?跟圣女大人玩情调呢?小情侣还挺会找乐趣呀?”
在旁人看来,大皇子跟圣女大人年岁相差不大,两人又几乎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甚至魔力都是一光一暗,很是相配。
因而今日这一意外,在维克托这个吃瓜群众心中还是挺正常的。
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男女之间暧昧的把戏,为了大皇子的婚事,作为好哥们兼好下属,他当然要助攻。
祁睿手指一戳将这颗红棕色的头推远了些,忽视他一连串叭叭叭,睨他一眼音色微凉:“有病就去看魔法医师,这段时间我就是觅星,是大皇子的侍卫。”
接着他抿了抿唇,状似漫不经心般补充道:“下次也不用行贴手礼了。”
他言尽于此。
维克托却好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又听祁睿三两句交代这群人的过错,临走前还语重心长交代一句:“记得去我给你的那个地址看看,相信你一定能,拨乱反正。”
看着郎才女貌渐行渐远的身影,维克托感慨两声:“啧,忒小气,不就是贴手礼吗?真霸道,希望圣女大人不会嫌弃你这性格。”
他这好哥们从小就这样,可以笑眯眯地把人坑得苦不堪言,对方还屁颠屁颠地过来感谢他。
他和伊尔可没少被捉弄。
慢着,该不会他是在坑圣女大人吧?难道两人吵架了?
那也不对啊,从前也没见这装货这么介意别人跟圣女行贴手礼呢?
维克托吐槽不断,眼睛斜向一个个被抬出来的盗匪,心里疑惑。
打得这么狠,目测有五个断了胳膊、胸骨骨折,三个右腿骨折,啧啧,还有一个脸肿得怕是生母都不认得。
大殿下上次这么打人好像还是在十四岁?多少年没见过他这么暴力了……
维克托好奇得心痒痒,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再转身哪还有大殿下的身影。
“今天火气未免太大了些,下手好狠。”
维克托摇摇头,快速指挥手下将人处理好。
当地伯爵收到消息过来问好,维克托正好将人交给他暂时代管,再带着三个侍卫跟他一块前往金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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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漂亮大哥哥没说错,真的有魔法师来教我们怎么‘打劫’了!”
站在门口的维克托上本身往后一仰,看了门牌号一眼,对照纸上的地址,再次确认任务地点是这儿没错。
所以……回忆着好兄弟刚刚意味深长的“拨乱反正”,维克托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猛跳,像是要穿破皮肤冲向天空与太阳肩并肩。
眼前一堆小屁孩嬉笑欢呼不止,维克托两眼一黑。
好家伙,他这哥们果然阴险,自己去谈恋爱,将这种给奶娃娃当人生导师的“美差”丢给他。
维克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如泄气的气球般无奈,他笑着问眼前豁牙的小男孩:“你叫什么?”
“我是杰登,您是魔法师对吗?”小男孩崇拜的眼神亮晶晶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娃娃,身后站着大概八个孩子。
“我是,你们……”
“太好了,是魔法师,我们有救了!他会教我们最好、最高效的抢劫手段,对吗杰登?”另一个小女孩带头欢迎,童言童语听得维克托嘴角不停抽搐。
他不是!他没有!
“不是,抢劫是不对的,我不教你们这些。”维克托严肃地反驳。
瞬间满堂静默,杰登歪着头声音疑惑:“可是,漂亮大哥哥说了你会教我们怎么生活呀,不抢劫的话,没人雇佣童工,我们怎么活呀?”
维克托几乎是在这刹那明白了好友的意思。
他无奈地捂着脸,让人进屋关上大门。
在想出法子前,还得先给这群小崽子上上思想教育课。
啧……
苦命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