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一边监视,一边思索对策,实在无计可施时,便准备天黑后将安道全强行带走。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
刘唐和杨林在茶楼待了一整天,饮了不少茶水,跑了几趟茅厕。
眼看天快黑了,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刘唐擦了擦嘴,说道:“今日我可是把茶当酒喝了。”
杨林笑了笑,说道:“兄长莫急,再等等。”
又过了一段时间,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这时医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安道全见到那人影,立刻眉开眼笑,快步上前迎接。
刘唐和杨林定睛细看,只见安道全与对方交谈了几句。
因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随后,那人离开。
不久,安道全换上新衣,从家 ** 来,锁上门径直离去。
刘唐和杨林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尾随而去。
安道全出门后,左转右拐,不知所往。
刘唐忍不住嘀咕:“这安某人莫不是去会相好?刚才是不是那个 ** ?”杨林忍俊不禁,心想那 ** 四五十岁,又老又丑,安道全要多重口味才会喜欢?
两人跟着安道全走到一处人家,他上前敲门。
杨林低声道:“看他这么熟练,这地方他应该常来。”话音未落,门开了,出来的是个年轻女子,不到二十岁,容貌秀丽。
刘唐和杨林都很意外,那女子娇嗔道:“怎么才来,我还以为神医另有所爱呢!”安道全眉开眼笑,揽住女子腰间,说:“你这样,我哪还能找别人?”
年初时,安道全的妻子去世,他悲痛欲绝。
后来他去烟花之地看病,遇到了李巧奴。
巧奴十八岁,虽出身风尘,但聪慧体贴,外貌也美,让安道全重新燃起生活的热情。
不久,两人便有了往来。
此刻,安道全亲了巧奴一下,携手入内。
刘唐冷笑:“难怪他不愿走,这温柔乡太迷人了。”杨林沉思片刻,提议:“等他们睡了,我们进去,杀了那女子,嫁祸给安道全,看他怎么办。”刘唐正要应允,想到山寨规矩,犹豫道:“她虽是风尘女子,但并无大恶,这么做恐怕兄长会责备。”
杨林思索后说:“那我们就用她的命逼他走。”刘唐点头:“此法可行。”巧奴家附近有条小巷,两人便在此守候。
约莫两刻钟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现在李巧奴家门前,抬手轻叩木门。
刘唐与杨林立刻警觉起来,注视着那人的举动。
片刻之后,门再次开启,开门的换成了鸨母。
只听鸨母道:“你许久不来,今日为何突然造访?”
那男子取出一锭银子,笑着说道:“干娘,我这儿有锭银子,给姐姐买些首饰。
烦请干娘通融一下,让她出来与我相会。”
鸨母贪恋那锭银子,但想到安道全正在楼上,她不敢贸然放人上楼,于是说道:“她去鸡鸣寺还愿了,不如你改日再来吧。”
男子得知李巧奴不在,顿时满脸失望,“真是扫兴!”
“她明日便归,到时候再来拜访。”鸨母安抚道,同时瞥了一眼男子手中的银子,随后关上了门。
男子被拒于门外,虽不甘心,却仍站在原地朝二楼眺望。
杨林见此人举止可疑,心中暗生计策,对刘唐低声说:“哥哥稍候,我去探探情况。”
刘唐略显疑惑,点头答应。
只见杨林装作急切的模样,快步走到门前,扬手欲敲门。
男子微微一愣,立即出声喝止:“你做什么?李 ** 并未在家!”
杨林答道:“我是来找安神医的,不是找李 ** 。”
男子哈哈一笑,“你是哪里来的仆役?安神医住在槐桥附近,这里分明是李 ** 的住所,你怕是弄错了。”
杨林瞪大双眼,“我早已打探清楚,安神医与李 ** 私下往来,有人亲眼所见,我正是要请他为病人诊治。”
男子听完这话,神情骤变,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竟敢 ** 于我,说去还愿,实则是与他人私会,实在可恨!”
话音未落,男子猛然踢开大门,闯入屋内。
“中计矣!”杨林面露喜色,招呼刘唐一声,随后率先冲进屋内。
刚踏入房门,杨林便听见二楼传来的喧哗声,紧接着演变为激烈的打斗声!
杨林心系安道全安危,急匆匆奔向二楼,还没到楼梯口,就见安道全衣衫凌乱地下来了。
原来,一个陌生男子闯上楼,发现李巧奴靠在安道全怀中,衣衫同样凌乱,不由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安道全正在与李巧奴嬉戏,突然有人闯入,竟是那位江中劫匪截江鬼,还对他出言无礼。
安道全虽知此人不好惹,但被扰了好事,心中愤懑,与截江鬼起了争执。
二人争执几句后,截江鬼挥拳便打,幸亏李巧奴紧紧拉住,安道全才得以脱身。
见到杨林,安道全喜出望外,请求帮忙救人,同时答应随他去梁山入伙。
杨林笑着回应:“救人可以,但你要入伙。”安道全无奈点头。
安道全低声警告杨林,此人叫张旺,因常在江中劫掠被称为截江鬼,非善类。
杨林轻蔑一笑,持枪直冲楼上。
刚进门,就见张旺揪着李巧奴头发责骂。
杨林迅速上前,张旺虽有武功,但在陆地上难以施展,又面对手持长枪的杨林,很快落于下风。
此时刘唐赶到,见状立刻挥刀加入战局。
\"饶命!\"
张旺察觉情形危急,急忙求饶,然而刘唐并未理会,直接挥刀,将其斩为两段,为建康府除去一大祸患!
安道全目睹张旺被杀,顿时慌了神,捶胸顿足地喊道:\"好汉害惨我了!\"
原本因杨林替他 ** 而感到畅快的安道全,怎料张旺竟会被这两人 ** 。
站在一旁的李巧奴和鸨母也被吓得愣在原地,按大宋律法,即便张旺是杨林所杀,她们同样难辞其咎。
鸨母见到张旺横尸当场,失声尖叫:\"完了!完了! ** ...\"
\"老东西,你嚎什么丧!\"
刘唐怒喝一声,担心引来他人,索性一刀结果了鸨母的性命。
李巧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开口呼救却被...
安道全眼疾手快,立刻捂住李巧奴的嘴,低声道:\"你想送命吗?\"
经安道全提醒,李巧奴猛然醒悟,连忙噤声,却依旧惊恐地盯着刘唐和杨林。
见李巧奴安静下来,安道全埋怨道:\"两位好汉行事太过鲁莽, ** 可是要担责的。”
杨林笑着回应:\"适才神医已言明,此人于江上作恶多端,杀他是为民除害,况且他还对神医无礼,罪加一等。”
安道全连连叹息,忽然问道:\"两位为何会在此处?莫非是跟踪我而来?\"
刘唐嬉皮笑脸道:\"若非跟踪你,怎会知晓你在这儿?\"
\"你们...\"安道全盯着两人,一时语塞。
杨林直言:\"白天时神医拒绝相助,我们本欲再次劝说,不想恰逢此事发生。”
安道全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眼下危机当前,也无暇细想,只能皱眉道:\"如今该怎么办?\"
杨林说道:\"先前神医答应过,只要救下这位姑娘,便随我去山寨,你莫非想反悔不成?\"
刘唐默默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块抹布,一边仔细擦拭着朴刀上的血迹,一边冷眼盯着安道全。
安道全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紧张地说道:“我并没有否认什么,只是……只是……”
杨林接着说道:“神医若执意不肯同行,这两条人命官司恐怕难以应付。
我们或许可以选择离开,但神医却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安道全听后愈发不安。
刘唐突然冷笑一声,将抹布掷于地面,厉声道:“神医慢慢思量便是,否则我先结果了这个妇人!”
李巧奴闻言,顿时双腿发软,脸色煞白。
安道全大惊失色,急切地问:“好汉为何要对 ** 下手?”
刘唐冷嘲热讽:“留着她有何用?若让她逃走,必定告官,届时大家都会受牵连,不如干脆了断!”
“神医救命啊!”李巧奴惊恐万分,慌忙躲到安道全身后。
安道全毅然护住李巧奴,坚定地说:“此事绝不可行,若伤及无辜,我宁可与 ** 共赴黄泉!”
刘唐啐了一口,讥笑:“你还真是个重情之人!”
杨林随即笑着提议:“不如让李 ** 从良,与神医结为夫妇,一同前往梁山泊,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巧奴得知对方来自梁山泊,顿时惊惧交加,几乎昏厥。
刘唐挥舞着朴刀,催促道:“去或不去不过一句话,何须犹豫?”
李巧奴连忙表态:“奴家愿意从良追随神医,只是担心神医未必愿意接纳。”
“我愿意!我自然愿意!”事已至此,安道全别无选择,先前若非李巧奴庇护,他或许会挨更多拳头,何况他对李巧奴确有好感。
李巧奴同样倾心于安道全,内心无数次期盼,只要安道全能为自己赎身,她定当一心一意相随。
最关键的是,刘唐接连 ** ,令二人不敢稍有反抗。
于是,在杨林和刘唐的严密监视下,安道全与李巧奴迅速收拾了财物,四人连夜离开了建康府。
时值冬季,夜幕降临,冷风呼啸而过。
四人迎着寒风前行,直到夜深才抵达江岸,却不见船只踪影,仅遥见一座临江而立的酒店。
刘唐与杨林引着安道全和李巧奴走向那酒店,撩开帘子进入其中。
店内坐着一老一少,似为父子。
老人急忙迎上,询问深夜为何至此。
杨林答称家中有急事,欲连夜渡江返家,无奈天晚寻不到摆渡人。
老人请他们落座,让儿子取酒暖身,随后问起来人籍贯。
杨林指向安道全与李巧奴,说自己等人来自山东济州,而这两人则是本地建安府人士。
老人提及听说山东济州有个水泊梁山,杨林承认知晓,表示自家就在梁山附近。
老人接着感慨梁山英雄不扰平民,专为正义行事。
刘唐笑着附和,补充说梁山好汉不仅伸张正义,还救济贫民。
年轻人羡慕地说:“梁山好汉真乃仁义之士,专做扶危济困之事,哪像我们这些无赖。
父亲前几天还叹息,若梁山水泊设在建康,咱们也能安居乐业,不用受 ** 欺压。”
安道全和李巧奴闻言,频频打量刘唐与杨林。
老人觉察到他们的异样,疑惑发问。
安道全忙解释无事。
刘唐大笑说明身份,自称赤发鬼刘唐,为梁山首领之一,此人为兄弟锦豹子杨林。
老人父子听后变色,老人忙道歉未识尊容。
年轻人目光发亮,上前跪拜,激动地说自己名叫王定六,因跑得快被称作活山婆,一直仰慕梁山好汉威名,可惜无缘相见。
“我一生最爱习武弄棒,也曾拜师求艺,但都未能得其真传,只能勉强学了些招式,如今跟着父亲在江边开了个小酒馆,聊以度日。”
杨林急忙扶起他,说道:“兄弟不必客气!”
……
王定六望着杨林和刘唐,眼中闪烁着光芒,满是敬仰之情,仿佛街头的小混混看到了自己的老大。
刘唐笑着说:“我们的寨主原本也是富户,一心向善,只因不满朝廷的苛政,一怒之下刺杀了朝廷使者,之后便加入了梁山。”
“寨主常说,我们上山相聚,是为了反抗 ** 污吏,与普通百姓无干,绝不能扰害无辜。”
杨林点头道:“如今我梁山举起大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人人都要严于律己,绝不能坏了名声。”
王定六激动得抓耳挠腮,脱口而出:“两位哥哥若不嫌我能力不足,我愿跟随你们前往梁山,共同高举替天行道的大旗。”
一旁的老者连连摇头,他只有一个儿子,深知儿子的性格,还能说什么呢?
杨林和刘唐对视一眼,觉得这年轻人身手灵活,很适合去谍报堂工作,而且他也懂经营酒馆,正是合适人选。
刘唐立刻说道:“王兄弟愿意加入,我们自然欢迎,不过还要听听老丈的意见。”
王老丈犹豫道:“我只有一个儿子,若是让他去打仗,万一……”
杨林笑着宽慰道:“老丈不必担忧,我们山寨各司其职,王兄弟去了梁山,刚好可以继续开酒馆,暗中为山寨收集情报。”
听罢此言,王老丈放心不少,自己儿子本就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只是个普通的壮汉,若真如杨林所说去做生意顺便打探消息,倒是可行。
“那就让他去吧。”王老丈笑着同意。
刘唐一拍大腿,说道:“既然这样,你们父子就准备一下,跟我们一起去梁山。”
王定六喜出望外:“太好了!两位哥哥先休息几天,让我好好款待你们,然后再出发也不迟。”
杨林轻轻摇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拖延,我们在城里动手伤人,若让官府察觉,怕是追捕而来。
咱们今晚必须渡江。”
王老丈闻言大惊,急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林简略地将事情原委告知父子二人。
听完后,王老丈向安道全拱手致意,说:“原来是安神医,未曾认出您来,没想到神医也打算前往梁山泊主持正义。”
安道全苦笑一声,默默点头。
王定六愤慨地说:“那恶徒是截江鬼张旺,他还有个帮凶叫油里鳅孙五,经常在这江面上作恶,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两位兄长除掉张旺,实乃替天行道!”
杨林询问道:“老丈可知此地可有渡船?”
王定六依依不舍地回答:“两位兄长若离去,我和父亲该如何是好?”
杨林笑着说:“这有何难?待你们收拾妥当后,直接到梁山泊寻我即可!”
刘唐附和道:“若一个月内未见你们到来,我便会亲自前来寻找。”
王定六欢喜地回应:“小弟怎会不来?既如此,我带各位去江边看看。”
“好,我们即刻出发!”杨林站起身子,示意动身。
随即,王定六点燃火把,领着杨林、刘唐三人走向江边。
不久便发现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人在忙碌。
众人靠近查看,王定六辨认出那人,便对杨林、刘唐说道:“两位兄长,那人正是油里鳅孙五。”
杨林、刘唐暗暗点头,杨林吩咐道:“叫他送我们过江。”
王定六点头上前说道:“孙大哥,麻烦你送我几位亲人过江。”
孙五认出是王定六,立刻催促道:“要过江就快上来!”
王定六提醒杨林、刘唐注意安全。
刘唐轻蔑地说:“张旺已被击毙,谅他一个鼠辈掀不起大浪。”
杨林掏出一锭约二十两重的银子交给王定六,嘱咐道:“天冷了,拿这些钱为令尊添置冬衣,然后再到梁山泊相聚,切勿让老人挨冻受寒。”
王定六深受触动,跪拜道:“多谢兄长!”
杨林扶起王定六,叮嘱了几句后,便与刘唐、安道全、李巧奴一同登上孙五的船。
孙五早已注意到杨林给王定六银子的情景,心中难免起了贪念,但因截江鬼张旺不在,他独自一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这两人手持兵器,显然不好对付,孙五只能强压欲望,准备安分地继续当他的艄公。
待四人登船后,孙五瞥见李巧奴,不禁惊讶道:“这不是李……为何我大哥没来找你?”
李巧奴熟稔于逢场作戏,立刻笑着回应:“建康府如此之大,谁晓得你大哥去了何处?”
孙五并未多想,又看了看安道全,又是一阵惊诧:“安神医?你要去哪里?怎会与李……同行?”
安道全无奈解释道:“我去替人治病,怕路上寂寞,所以让李……相伴。”
孙五好奇追问:“为何王定六说你们是他亲戚?”
刘唐不耐烦地说:“啰嗦什么?再不开船,先让你尝尝我的刀!”
“客官息怒!这就开船!”孙五忙赔笑,不敢招惹刘唐,赶紧撑船离岸。
他与张旺在这儿劫掠商旅,专挑普通行人下手,但遇到江湖豪杰或有能耐之人,两人绝不会动手。
船驶向对岸,约莫一刻钟后靠了岸。
杨林等人上岸后,刘唐掏出一块碎银丢给孙五,说道:“这是赏钱,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孙五看到银子双眼发亮,连忙道谢,俯身拾起银子。
刘唐正等这一刻,哪还会客气,直接挥刀刺去。
孙五糊里糊涂就被割下头颅,连喊都来不及,也算咎由自取。
刘唐舔了舔嘴角,说道:“谢什么?我喜欢送你们这种鼠辈上路。”
安道全与李巧奴目睹刘唐 ** 如宰鸡,内心忐忑不安,犹如擂鼓般震动。
刘唐拾起那锭银子,一脚将孙五的 ** 踹入江中,随后与杨林、安道全、李巧奴一同朝宣化镇方向行去。
……
沂州,毛阳镇。
由这里向西北走,便进入兖州境内,沿泗水而行,可达济州、郓州等地。
不久前,朱富收到兄长朱贵的书信及银两,嘱咐他前往梁山落草。
尽管朱富身处沂水县,但也听说过梁山泊之事。
自那次大败济州官兵后,梁山泊声名日盛。
得知朱贵已在梁山占据一席之地,深得寨主信任,朱富心动不已。
权衡再三,朱富将家眷留在家乡,准备在梁山立足后再接他们过去。
朱富独自从沂水县启程,顺着沂水抵达沂州府,又沿浚河向北,经费县后,终至毛阳镇。
刚进镇子,朱富便发现 ** 围满人群,不知在围观何事。
这是朱富首次远行,难免好奇,便将包裹挂于胸前,挤入人群一看,竟是个耍枪卖药之人。
“好枪法!”朱富看完一阵,不禁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