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水面炸裂开来。楚临抱着月狐破水而出,身上的净天羽衣自动蒸干水分,银色羽毛根根竖立。镜里花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右臂的混沌污染已完全清除,星璇旋转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稳定。
大厅顶部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楚临抬头,看到坚固的合金天花板像薄纸一样被撕开,灰白色的黏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黏液接触到的镜面立刻蒙上阴翳,反射的影像扭曲成噩梦般的画面。
\"它来了...\"月狐的三条尾巴绷得笔直,\"混沌领主的投影体!\"
一只由黏液构成的巨手从破洞中探入,五指张开足有半个大厅大小。掌心处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布满尖牙的圆形口器。更恐怖的是,口器深处悬浮着一颗漆黑的晶体,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的人脸。
\"人类...观测者...\"混沌领主的声浪震得镜面嗡嗡作响,\"交出...星图...\"
楚临胸前的太极印记突然发烫,镜里花赋予的新星图在意识中闪烁。他本能地后退几步,背靠中央镜湖。黏液巨手猛地拍下,却在距离湖面一米处诡异地停住——无数镜子的反射光交织成网,暂时阻挡了攻击。
\"镜湖的防御机制。\"月狐快速解释道,\"但撑不了多久!\"
仿佛印证它的话,镜子一座接一座地爆裂。楚临的目光扫向出口,却发现通道已被黏液封死。大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混沌同化,仅剩的安全区域就是镜湖周围三米范围。
\"必须反击...\"楚临握紧拳头,星力在经脉中奔涌。镜里花的能量让他对星璇的掌控达到全新层次,现在他能清晰感知到两种能量的区别——银星之力如臂使指,蓝星之力却仍有些滞涩。
黏液巨手突然改变策略。它分裂成数十条触须,从不同角度刺向光网薄弱处。一条触须突破防御,直奔楚临面门而来!
\"唰!\"
唐刀出鞘的声音清脆如铃。楚临自己都没意识到何时拔刀,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刀锋缠绕着银蓝双色光焰,将触须齐根斩断。断肢落地后疯狂扭动,最终化为一滩腐臭的黑水。
\"观测者...必须清除...\"混沌领主的声音带上怒意。天花板完全崩塌,露出它恐怖的本体——那是一个由无数人类肢体拼接而成的肉山,每个关节处都镶嵌着紫色晶核。正中央是半融化的赵阎的上半身,他的眼睛已经变成混沌晶体,正死死盯着楚临。
\"治安署长...果然被寄生了。\"楚临胃部一阵抽搐。更令他心惊的是,肉山内部还包裹着几个熟悉的身影——b7区实验室的警卫、之前遇到的改造体,甚至还有...林幽?!
\"别被骗了!\"月狐厉声喝道,\"那是混沌的拟态!\"
仿佛为了证明这点,肉山中的\"林幽\"突然睁开眼睛,蓝纹变成了污浊的灰黑色。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混沌领主的声线:\"小观测者...你的朋友已经...\"
\"闭嘴!\"楚临暴喝一声,唐刀脱手飞出。这一击蕴含了镜里花的净化之力,刀身化作蓝白流星,直接贯穿肉山中\"林幽\"的眉心!
混沌领主发出痛苦的嘶吼。被击中的部位开始结冰,寒意迅速向四周蔓延。但它很快做出反击,肉山剧烈蠕动,将结冰区域整个剥离。更多的黏液从伤口涌出,重新填补空缺。
\"普通攻击效果有限。\"月狐跳到楚临肩上,\"必须攻击核心那颗黑晶!\"
楚临召回唐刀,大脑飞速运转。大厅的镜子已经损毁大半,防御光网越来越弱。而混沌领主的体积太大,常规手段根本无法触及高悬于顶部的核心。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月狐,镜里花说能映射真实对吧?\"
不等回答,楚临突然冲向最近的一面完好的镜子。在月狐的惊呼声中,他纵身跃入镜面!
世界天旋地转。当眩晕感消退时,楚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镜像大厅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反的,包括悬浮在\"地面\"上方的混沌领主。更奇妙的是,从这个角度,他能直接看到那颗嵌在肉山底部的黑晶——在现实世界中,这个位置正好被赵阎的躯体遮挡。
\"聪明!\"月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镜中世界的视角是相反的!\"
混沌领主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肉山疯狂扭动,试图调整位置保护核心。但镜像世界的物理法则似乎不同,它的动作迟缓得像是在水下。
\"机会!\"楚临将全部星力注入唐刀。这次不再是银蓝双色,而是镜里花赋予的纯净白光。刀身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表面出现裂纹,但威力也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道白光如银河倒卷,自下而上贯穿肉山。黑晶被精准命中,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现实世界与镜中世界同时响起混沌领主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可...能...观测者怎么会有...净世之光...?\"
镜像开始崩塌。楚临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下一秒就被\"吐\"回现实大厅。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混沌领主的肉山正在解体,每一块碎片都被白光包裹,逐渐汽化。赵阎的躯体从主体脱落,重重砸在地面上。
\"赢了?\"楚临喘着粗气问道。这一击几乎耗尽了星璇储备,他现在双腿发软,连唐刀都握不稳了。
月狐却突然炸毛:\"小心!黑晶还没完全...\"
警告来得太迟。即将消散的肉山中,那颗破损的黑晶突然射出最后一道灰光,直奔楚临心脏!净天羽衣自动防御,但之前的战斗已经损耗了太多能量,防御层被轻易贯穿。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到楚临面前。是赵阎!这个被混沌寄生已久的男人,此刻眼中竟恢复了一丝清明。灰光击中他的胸口,瞬间将其大半身躯腐蚀成白骨。
\"快...走...\"赵阎的声带已经融化,声音模糊不清,\"他们...骗了所有人...混沌...早在二十年前就...\"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黑晶彻底粉碎,引发的冲击波将整个大厅夷为平地。楚临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镜湖边缘。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月狐叼着什么东西游向自己,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刺眼的阳光唤醒了楚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荒漠中,身旁是已经干涸的镜湖遗址。月狐蜷缩在他颈边,三条尾巴无力地耷拉着。
\"我...还活着?\"
\"勉强算是。\"月狐虚弱地抬头,\"我用了最后一点月影之力把你传送到地面。前哨站...已经坍塌了。\"
楚临艰难地坐起身。除了星力透支外,奇迹般地没有严重伤势。净天羽衣自动修复了破损处,但光泽暗淡了许多。更令人意外的是,赵阎临死前掉落的一个金属装置正躺在手边——那是个微型投影仪,表面刻着治安署的徽记。
按下开关后,投影显示出某个地下设施的立体图。楚临立刻认出这是第七基地的核心区域,但有一个陌生的红点标注在通常地图上没有的空间。
\"这是...?\"
\"混沌实验室。\"月狐嗅了嗅装置,\"赵阎给你的线索。看来他被寄生前就在调查这个。\"
楚临将装置收好,望向远方。镜里花赋予的星图在意识中闪烁,那个隐藏在柯伊伯带的坐标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但第七基地的红点同样不容忽视——如果混沌势力已经渗透到人类高层内部...
\"先去基地。\"楚临做出决定,\"如果混沌真在那里搞实验,可能会威胁到整个东亚幸存区。\"
月狐点点头,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
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了一支车队。不是治安署的制式装甲车,而是改装过的民用越野,车身上喷涂着火焰般的红色纹章。领头车辆的顶部,站着个穿皮质风衣的高挑女子,她手中挥舞的旗帜上赫然是\"自由之火\"的图案。
\"反抗军!\"月狐松了口气,\"是苏映雪暗中扶持的那支!\"
楚临却皱起眉头。当车队靠近时,他注意到每辆车上都搭载着奇怪的装置——像是雷达与炮管的结合体,表面流动的能量与星灵族科技有几分相似。
更可疑的是,他胸前的太极印记对这些装置产生了排斥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