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意就那么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很久,听着她的抽泣声,喉间聚集了无数的话,想去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江婉音的悲伤似乎在短时间内还停不下来,母女俩就这么一个在台阶上坐着,一个在后面站着,被风吹得指尖发凉。
“妈......”
她终于开口喊她,声音轻得唯恐惊扰到了她。
江婉音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回头看到她的那一刻,慌乱地用手背擦拭眼泪,如临大敌般地将手中的相片收回口袋,声音明显在害怕些什么:“一一,你不在里面,出来做什么?”
连枝意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但还是装作没看见,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笑容朝她走过去:“我想给小朋友们表演芭蕾,想喊您一起进去看。”
“好长时间了,您都没看过我跳舞了吧,可别错过。”
她笑意盈盈地过去挽她的手臂。
江婉音任由连枝意挽住自己的胳膊,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进去。”
连枝意小心翼翼地试探:“妈,您这是想我那个未能出世的哥哥了吗?”
江婉音的手臂骤然绷紧,神色再次不自然,但仍顺着她的话承认:“嗯,他要是能平安出世的话,估计和砚琛一样高大帅气。”
连枝意停下脚步,抱住了她:“妈妈,我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
江婉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手在她的后背抚了抚,似有担忧,又在害怕什么,动容地说道:“真的吗?一一喜欢做我的女儿吗?”
“喜欢。”
连枝意的声音闷在她的肩头,丝毫没有犹豫:“我哪儿都不去,只待在妈妈身边。”
江婉音又落了泪,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些,笑着哽咽道:“傻孩子,都谈恋爱的人了,以后迟早要嫁人,哪能只待在妈妈身边呢?”
“我不管,如果因为嫁人就要离开妈妈,我宁愿不谈恋爱了。”
连枝意有些孩子气地说。
“砚琛听到会伤心的。”
江婉音哑着嗓子笑,眼泪却越掉越多:“你还记得妈妈以前给你念过纪伯伦的一首诗吗?”
连枝意松开了她,水汪汪的眼睛氤氲了一层水雾,晶莹透亮。
她当然记得。
江婉音握住她的手,笑意从眼角展开:“一一,妈妈希望你有自己的山川和海洋,有能并肩的知己和同频的爱人,你的人生未来还很精彩,有太多有趣的,值得你去体验的风景正等着你,妈妈只能陪你一程,但妈妈保证,等你哪天累了,回头看时,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我看得出来,砚琛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他爱你,护你,那份真心珍贵不可疑,我也知道你对他也是。”
连枝意猛地扑进她的怀里:“妈,谢谢您这么爱我。”
江婉音顿了顿,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笑了:“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啊!”
......
回到教室后,祁砚琛见她眼睛红红的,不免担心:“哭过了?”
“没有,被风吹的。”
她眨了眨眼睫,嘴硬道。
祁砚琛抬头看去,发现江婉音的眼睛也很红,想必是母女俩说了什么悄悄话,便没再追问。
台上的小朋友们表演得差不多了,老师来喊连枝意可以去后台准备换衣服。
她跟着去了,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浅紫色上衣配白色纱裙的芭蕾服,还用白色蕾丝发圈将一头长发盘了个丸子头。
出场时,惊艳到了现场的小朋友们。
“姐姐,你是仙女吗?”
“姐姐,你好漂亮呀。”
连枝意轻点头回以微笑,浅紫色的芭蕾服裹着她纤细的肩线,衬得她像一朵美丽的鸢尾花,白色纱裙垂到脚踝,露出脚背绷直时的优美弧度。
那简单的丸子头固定得鲁罗整齐,几缕碎发却调皮地翘在脑后,可就这一张不施粉黛,素净到极致的脸还是精致的不得了,皮肤更是白的发光。
超绝的带着点混血感的骨相美得自带仙气。
连枝意踮起脚尖调整绑带,一切准备就绪后,对着音响边的老师示意。
随着音乐缓缓流淌,她舒展双肩,踮足尖如蝴蝶点水般触地后抬起,接着白色纱裙在空中扬起弧度,随着她的旋转,后背上显露出的肩胛骨漂亮得犹如蝴蝶振翅。
坐在台下的祁砚琛看着台上旋转的连枝意,这是他时隔七年再次看她跳芭蕾,那张明艳自信的脸仍旧和从前一样,纵使七年过去,还是美得让他心颤。
他的心和当年一样,还是会为她心动不已。
他眸色漆黑,脊背紧贴着座椅靠背,感受着自己如擂鼓般不受控的心跳,却在她转身的那瞬间,看到了她明媚的笑颜。
这一刻,他有些无奈自己的心之所向。
他这辈子,只会折服于她的裙下。
并且彻底完蛋了!
一舞跳完,连枝意听见台下小朋友们的惊艳声和鼓掌声,可她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祁砚琛那里。
祁砚琛的温柔凝望让她也想到高中时他们合作的那首《水星记》
在她的青春里,祁砚琛永远拔得头筹。
情窦初开,年少时真挚美好的悸动,是她最热烈,最纯粹的喜欢。
和他分别的这七年,她从没想过会有重拾这份喜欢的一天。
但万幸的是,他们的缘分没有结束,他们就像两个在星际尘埃里各自流浪的星球,却始终在宇宙深处,朝着对方倾斜。
——
在福利院待了一下午后,他们和小朋友们说再见。
而连枝意无疑成了小朋友们眼里的仙女姐姐,纷纷围着她不让她走。
祁砚琛伸手搂住她的细腰,略显臭屁地说:“不好意思啦,仙女姐姐是属于我的。”
小朋友们尽管不服,但看这个大哥哥长得又高,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只能闷闷不乐地松手。
回去之后,在车上,连枝意嗔怪道:“你在小朋友的眼里,肯定是个大魔王,还是很坏的那种。”
此时车上只剩下他和连枝意,蓉嫂还有江婉音,祁砚琛根本没想避开后排两位长辈的目光。
在等候红灯间隙,他停下车侧目看她时眼底漾着勾人的笑意:“大魔王?我不是早就被仙女驯服了吗?哪还有半分坏性?”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挑动着眉尾,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