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铁路在晨光中蜿蜒如一条锈色的蛇,车厢颠簸愈发剧烈。马蒂紧咬牙关,油门踏板几乎踩进冻土——木材车老旧引擎的轰鸣声与车厢骨架的震颤交织,仿佛整辆车正被无形的手撕扯。后视镜中,叛军的哨兵黑影仍在公路林间游弋,枪口荧光如恶狼的瞳孔。
“前方轨道有异变!”奥托突然高喊,鲸骨扳手在掌心猛地顿住。众人抬眼望去,远处铁轨竟在冰原裂缝中悬空——冻土层深处传来诡异的嗡鸣,裂缝边缘的钢轨泛起诡异的青斑,似被某种力量蛀蚀。
萨米尔少校对手册页角猛地划圈:“叛军在此埋设了共振齿轮!低温激活后会引发冰层崩裂。”他指尖颤抖,铅笔在纸上留下锯齿状的痕迹。伊娃将听诊器贴在轨道接缝处,耳畔传来沙粒般的摩擦声,仿佛地底有无数齿轮在咬合。
“必须拆除共振齿轮!”卡洛斯拔刀跃下车厢,刀刃在冰面上刮出火星。他俯身撬开轨枕缝隙,一团黏稠黑液突然涌出——幼虫竟已渗入路基,齿足缠绕着齿轮装置,将金属与冻土诡异缝合。黏液触及刀柄,锈斑瞬间如藤蔓攀爬,卡洛斯咒骂着甩刀,锈屑在空中迸溅。
王猛狙击组架枪扫射,盐弹击碎幼虫硬壳,但更多虫群从裂缝深处涌出,冰面在腐蚀中滋滋作响。李昊突然抓起车厢内备用铁钉与煤油罐:“用火封住裂缝!”他点燃煤油泼向虫群,烈焰在冰层上绽开,幼虫在焦灼中蜷缩,可共振齿轮仍在嗡鸣——虫群似乎正以牺牲自身为齿轮供能。
“引擎声在加剧共振!”伊万大尉猛捶车厢侧壁,铁皮凹陷处渗出旧机油。麦卡伦掐灭烟头,嘶声下令:“减速!用静默穿过裂缝区!”马蒂咬牙拉闸,车厢在惯性中滑行,齿轮幼虫的摩擦声却愈发尖锐——地底嗡鸣与虫群节奏竟在同步。
骤然间,冰层轰然开裂!车厢前半截坠入裂缝,后半截被路基卡住,金属骨架发出濒死的哀鸣。奥托与伊娃被甩向车厢连接处,伊娃的听诊器撞碎在冰面上,铜片与冰晶迸溅。萨米尔手册飞散,页纸在风中卷向裂缝深渊。
“快撤到车厢中部!”马蒂拽住奥托的手腕,裂缝中涌出的幼虫群已攀上倾斜车厢,齿足刮出金属哀嚎。众人狼狈攀爬,卡洛斯军刀劈斩虫群,锈斑却沿刀刃渗入掌心,他闷哼着将刀掷向齿轮核心——刀身撞入齿轮,锈与金属的爆炸声中,共振嗡鸣戛然而止。
冰裂仍在蔓延,车厢骨架发出断裂前的脆响。李昊与王猛组合力撬开侧门,积雪下的旧铁路岔道隐约可见。伊万抡锤砸断车厢挂钩,前半截车厢坠入裂缝,后半截在惯性中滑向岔道——车轮碾过锈轨的瞬间,幼虫群竟集体蜷缩,齿足停止蠕动。
“岔道温度低于幼虫活跃阈值!”萨米尔从雪堆中扒出手册残页,颤抖的手指指向一处标注。伊娃拾起半截听诊器,铜壳裂痕中渗出祖父留下的机油,她猛然将其灌入车厢齿轮接口——机油与锈斑交融,竟形成短暂润滑,车厢震颤渐缓。
车队残部在岔道上喘息,远处斯德哥尔摩轮廓已被风雪遮蔽。麦卡伦舔着冻裂的嘴唇:“叛军在枢纽站的陷阱,会比这冰裂更狠毒。”奥托凝视掌心幼虫留下的青铜色硬壳,壳纹竟与枢纽站齿轮图纸暗合——瘟疫巢穴的钥匙,或许就藏在他们曾碾碎的幼虫残骸中。
冰原上的锈蚀迁徙并未停歇,只是换了形态蛰伏。裂缝深处,叛军的共振齿轮仍在缓慢转动,而木材车暗穴中的幼虫,等待下一轮低温的苏醒。斯德哥尔摩齿轮巢穴的咬合声,在风雪中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