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指挥中心撞出尖锐的回响，苏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霍霆风的手指悬在通讯器上时，她看见他腕骨处的血管突突跳动——那是他在边境执行最危险任务时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通知网络安全部，立刻切断军区内网与所有境外节点的物理连接。”霍霆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同时启动电磁屏蔽，让‘影盾’的数据链在大气层内转三个弯。”他转身时作战服下摆带起一阵风，刮得苏瑶额前碎发乱颤，“苏副处长，你跟技术组盯紧日志，我去情报局大楼。”
“等等！”苏瑶突然抓住他的袖口。
资金流向图还摊在桌上，边缘被她捏出褶皱，“罗正雄能拿到‘影盾’的上传权限，说明他在情报局有后手。”
霍霆风低头看她发白的指节，喉结动了动：“所以我要亲自去掀了他的老巢。”他抽出手，手掌在她手背轻轻一按，“相信我，二十年前没能护住你父亲，这次......”
通讯器在他腰间震动，孙副官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进来：“霍主任！
情报局监控显示，罗上校办公室的百叶窗十分钟前被拉死，现在整层楼的门禁都锁了！“
霍霆风的下颌线骤然绷紧，转身时作战靴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孙副官带重械组跟我来，苏副处长，这里交给你。”
指挥中心的门“砰”地撞在墙上，苏瑶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喉咙发紧。
父亲日记本里“灰雀”的字迹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是他作为情报员的代号，最后一页写着“阴影的源头在军区”。
此刻她盯着“影盾”跳动的数据流，突然抓起鼠标猛点日志查询键。
“苏副处长！”技术兵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境外Ip定位到了，是......”
“不用报。”苏瑶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罗正雄要的是让所有证据漂洋过海，可他没想到‘影盾’的操作日志会记录最后登录点。”她调出时间戳，瞳孔骤缩——二十分钟前，有个加密账号从“城郊03号地下指挥所”登录系统。
“小吴，立刻调卫星图！”她的指甲敲在屏幕上，“找废弃的地下工事，入口可能被伪装成......”
“苏副处长！”通讯器里炸开林骁的声音，带着引擎的轰鸣，“我刚从边境脱险，雷达显示有辆医疗车正往东南方向跑，车型和之前追踪的卡车制造商同款！”
苏瑶猛地直起腰：“那是’影盾‘的核心备份模块！
林骁，你能不能......“
“我申请驾驶歼-16d！”林骁的声音里混着战机启动的尖啸，“干扰弹和电磁脉冲弹都装好了，给我十分钟，我能逼停它！”
指挥中心的空气里浮动着电流的焦糊味，苏瑶望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走得比心跳还快。
她按下另一个通讯键：“李队长，特战小队准备出发，目标城郊03号地下指挥所。”
“收到。”李队长的声音沉稳如铁，“五分钟内集结完毕。”
与此同时，通讯室里的孙副官正盯着七块屏幕。
耳机里传来罗正雄的声音，带着常年养在办公室的沙哑：“麻雀，老地方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伪造的指令顺着通讯链路钻进去——“改去西山烈士陵园，那里更隐蔽。”
“长官，这样会不会......”助手小周的话被孙副官抬手截断。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额角沁出薄汗：“罗正雄不信任任何人，只有用他当年参与制定的密语才能骗到他。”
城郊的废弃地下指挥所里，霉味裹着硝烟扑面而来。
李队长的战术靴踩碎半块砖，耳麦里传来霍霆风的声音：“注意左侧通风管道，罗正雄可能设了诡雷。”
“一组跟我清左侧，二组包抄右翼！”李队长抽出战术刀割断铁丝，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猛推身边的队员，一颗手雷“轰”地炸在脚边，气浪掀得他撞在墙上，左臂火辣辣地疼——弹片划开了战术服，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队长！”队员小郑扑过来要给他包扎，被他一把推开：“别管我，追！”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顺着通道狂奔，枪声在耳畔炸响，“罗正雄，你跑不了！”
同一时间，林骁的战机在云层里拉出白色轨迹。
他盯着下方那辆伪装成医疗车的目标，拇指按在干扰弹发射键上：“地面部队注意，我要迫降了！”战机俯冲的瞬间，他看见医疗车的后窗闪过金属反光——是“影盾”的备份模块！
“干扰弹发射！”林骁吼道。
两枚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砸在医疗车前方，轮胎碾过燃烧的磷粉，发出刺鼻的焦味。
医疗车猛地刹停，车门被踹开，几个黑衣人举枪扫射，却被随后赶到的特战队员压制在地。
“模块到手！”地面指挥官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林骁松了口气，战机爬升时，他看见云层下的军区大楼，突然想起苏瑶昨天说的话：“等真相大白那天，我们去看日出。”
地下指挥所的主机房里，罗正雄背靠着服务器机柜，手里攥着颗手雷。
他的肩章被扯掉一半，脸上有道血痕，却笑得像个疯子：“你们以为拿到模块就能赢？
主机房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三分钟后这里就是一片废墟！“
“那你呢？”苏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举着个便携式终端，录音键红光闪烁，“你当年在‘天网计划’会议上说‘要让腐败无处可藏’，现在却要带着秘密下地狱？”
罗正雄的瞳孔剧烈收缩。
终端里传出七年前的声音，年轻的他拍着桌子：“我们是军人，不是权贵的刀！”录音里夹杂着掌声，还有老将军的叹息：“正雄，你太天真了......”
“住口！”罗正雄的手开始发抖，“他们逼我！
他们说我妻子的病需要境外特效药，说我儿子的留学名额......“
“所以你就成了阴影本身？”苏瑶往前走了一步，“我父亲为了查你们，被诬陷自杀；赵国强处长为了查你们，忍了弟弟三年。
你看看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在会议上拍桌子的罗上校吗？“
罗正雄的喉结动了动，手雷的保险栓“咔嗒”一声掉在地上。
李队长带着队员冲上来，给他戴上手铐时，他突然抬头看向苏瑶：“你父亲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的是‘灰雀的使命’，对吗？”
苏瑶的呼吸一滞。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罗正雄已经被押走。
指挥中心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电子屏上的数据流终于凝固。
霍霆风从门口走进来，作战服上沾着硝烟，眼里却有光：“所有数据都截获了，罗正雄的罪证......”
“他刚才问起我父亲的日记本。”苏瑶打断他，“霍主任，审讯的时候......”
“我明白。”霍霆风的声音放轻，“等他被押回军区，审讯室的门......会为你留一条缝。”
夜色渐褪，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苏瑶望着窗外，突然想起林骁说的“看日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骁的消息：“模块已移交，食堂买了你爱吃的糖油饼，等我。”
她笑了笑，转身看向还在运作的“影盾”系统。
屏幕上，一行绿色的字正在滚动：“数据已全部归档，灰雀计划，重启。”
而此刻的审讯室里，罗正雄坐在铁椅上，盯着墙上的监控摄像头。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告诉苏瑶，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