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鲁智深和史进,一个提着水磨镔铁禅杖,一个拈着寒光闪闪朴刀,吃饱喝足,杀气腾腾,转身就杀奔瓦罐寺。
到了寺前石桥,嘿!那俩货——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居然还大模大样坐在桥栏杆上歇脚呢!估计是觉得那黑大个和尚饿着肚子跑不远,构不成威胁了。
鲁智深一见仇人,眼珠子都红了,炸雷般一声吼:“呔!两个撮鸟!来来来!今番洒家与你斗个你死我活!”
崔道成抬头一看,乐了:“哟?手下败将,还敢回来送死?” 再一瞅鲁智深身边多了条精壮汉子,手里朴刀也不是吃素的,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不能输阵。
“送死?洒家是来超度你的!” 鲁智深懒得废话,禅杖一抡,如同疯虎下山,“噌”地就蹿过桥来!那气势,跟刚才饿得腿软判若两人!
崔道成不敢怠慢,硬着头皮提刀迎战。他心里纳闷:这秃驴吃了仙丹了?怎么力气大了,招式也猛了?
他不知道,鲁智深现在可是“满血复活+强力bUFF”状态:一来史进在旁,胆气壮了十倍;二来肚子里有货,力气全回来了!那六十多斤的禅杖,舞得跟风车似的,呼呼带风!
两人刀来杖往,“叮叮当当”斗了八九个回合。崔道成越打心越慌,手臂发麻,虎口生疼,心里叫苦:这秃驴怎么比刚才猛了这么多?脚下就开始虚浮,只剩招架逃命的份儿。
丘小乙一看搭档要跪,抄起朴刀就想上去帮忙。史进在旁早就等着呢!大喝一声:“想二打一?问过爷爷没有!” 话音未落,人已如猎豹般从林边跃出,笠儿一掀,朴刀直取丘小乙!
好家伙!石桥边瞬间变成四人混战擂台:
鲁智深 VS 崔道成:禅杖如怒龙出海,招招要命;朴刀似困兽犹斗,左支右绌。
史进 VS 丘小乙: 九纹龙刀法精妙,气势如虹;飞天夜叉身形飘忽,险象环生。
四员狠将,两对厮杀。
禅杖飞,玉蟒翻腾惊鬼神;朴刀舞,霞光万道裂山石。
壮士怒,恨不能吞了这天地;道人狡,只待寻隙暗伤人。
八臂相交,好似三英战吕布;吼声震天,赛过四天王下凡尘!
鲁智深和崔道成斗到最紧要关头。崔道成一个破绽露出,鲁智深何等眼力?抓住战机,舌绽春雷:“着!” 手中禅杖挟着万钧之力,泰山压顶般砸下!崔道成想躲?晚了!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怜生铁佛,名号挺唬人,终究是肉体凡胎,被这一禅杖结结实实砸在后背,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从石桥上直挺挺栽了下去,“噗通”摔进桥下的山涧里!水花都没溅起多少,估计是直接沉底了,成了真·“生铁佛”。
丘小乙正被史进逼得手忙脚乱,眼角余光瞥见崔道成被打落桥下,魂儿都吓飞了!哪还有心恋战?虚晃一刀,扭身就想跑。
史进能让他溜?“狗贼!哪里走!” 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追上,手中朴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奔丘小乙后心!丘小乙只觉后背一凉,剧痛传来,扑地便倒。史进赶上前,调转刀头,对着地上那坨“飞天夜叉”,就是一顿“咔嚓咔嚓”的乱搠!瞬间了账。
鲁智深也跳下桥去,对着在水里扑腾(如果还能扑腾的话)的崔道成,兜头又是一禅杖!彻底送这对贼兄弟去见了阎王。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从前做的孽,今朝全报销!
兄弟俩把崔、丘两具尸首捆巴捆巴,扔进深涧喂鱼。转身又杀回瓦罐寺,准备取回包裹。
到了香积厨一看,那几个老和尚呢?全都不见了!再一找,好嘛!都吊死在房梁上了!原来他们见鲁智深打输跑了,怕崔、丘回来报复,吓得集体上了吊。
鲁智深和史进面面相觑,摇头叹息。又冲到方丈后角门,那个被掳来的妇人,已经投井自尽了。找遍寺里八九间小屋,空空如也,鬼影都没一个。
“晦气!”鲁智深骂了一句。万幸,他的大包裹还在监斋使者像前,原封未动。打开一看,换洗衣裳、度牒文书、还有真长老给东京相国寺清长老的“介绍信”都在。
“总算没丢!”鲁智深松了口气,把包裹重新背好。
史进眼尖,在旁边床上发现几个包裹。打开一看,全是衣裳,里面还裹着些金银细软。史进也不客气,拣好的包了一大包袱,背在身上:“哥哥,这算贼赃,不拿白不拿!”
两人又转到厨房,嘿!崔、丘二人存货不少!有酒有肉!正好,刚才打架消耗大,哥俩也不客气,生火造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吃了个肚儿圆!
吃饱喝足,史进一抹嘴:“哥哥,这贼窝留着也是祸害!”
鲁智深点头:“烧了干净!” 两人在灶前捆了几个火把,点着了,先扔到后面小屋。那房子本就破败,沾火就着,“呼啦”一下烧起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眼间就烧到门前!
兄弟俩又捆了几个大火把,跑到佛殿,直接点着后檐!好家伙!这火可就大了!
浓烟滚滚冲云霄,烈焰腾腾焚古刹。
须臾烧塌大雄殿,顷刻燎着藏经楼。
飞禽烤翅落尘埃,走兽焦毛投山涧。
佛殿通红似熔炉,僧房尽赤如火山。
恰似老君炼丹炉倒了,喷出地火满山烧!
鲁智深和史进站在远处,看着瓦罐寺在烈火中噼啪作响,渐渐化为一片废墟。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史进感慨一句,“哥哥,咱也撒丫子撤吧?”
“走!”两人趁着夜色,甩开大步,溜之大吉。这一夜,兄弟俩紧赶慢赶,离了这是非之地。
天色微明,远远望见一处村镇。两人饿了一夜(主要是打架和放火消耗太大),赶紧找地方祭五脏庙。村口独木桥边,有个小小酒店:柴门半掩,布帘低垂,土床边靠着酸酒瓮,墙上神仙画落满灰。当垆的是个丑妇,量酒的是个村童,透着一股原生态的朴实(或者叫寒酸)。
两人进去,叫酒保买了肉,借了米,自己动手打火做饭。一边吃,一边聊着分别后的种种遭遇。酒足饭饱,鲁智深问:“兄弟,接下来打算投奔何处?”
史进道:“还能去哪儿?回少华山呗,找朱武、陈达、杨春他们入伙,当山大王去!先混着,以后再说。”
鲁智深点头:“也好。” 打开包裹,取出些金银塞给史进,“兄弟拿着,路上用。”
两人结了酒钱,出了店门。走了不过五六里,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鲁智深停下脚步:“兄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洒家要去东京大相国寺报到。你回少华山,该走这条路。他日江湖再见!”
史进知道鲁智深性子,也不矫情,拜别道:“哥哥保重!若有消息,千万使人告知小弟!” 说罢,转身踏上归途。
鲁智深独自一人,又走了八九日,终于望见了东京汴梁城。好一座繁华帝都!
千门万户朱翠辉,三市六街衣冠聚。
凤阁龙楼耀金玉,笙管歌台沸声娱。
花街柳巷多娇艳,楚馆秦楼尽风流。
豪门呼卢掷千金,王孙买笑不知愁。
奢华堪比神仙府,人间富贵第一流!
鲁智深进了城,看着这花花世界,人喊马嘶,热闹非凡。他牢记自己是出家人(主要是怕惹事),陪着小心,找人打听:“劳驾,请问大相国寺在何处?”
路人随手一指:“前面州桥便是!”
鲁智深提着禅杖,大步流星。果然,州桥附近,好一座气派的大寺院!山门高耸,殿宇巍峨,钟楼经阁,幡竿宝塔,香烟缭绕,梵音隐隐,比那破瓦罐寺强了何止百倍!
鲁智深心里嘀咕:“这地方,看着就正规!” 他东张西望,找到知客寮(接待处),一头扎了进去。
里面当值的道人一看:好家伙!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大胖和尚,提着明晃晃的铁禅杖,挎着戒刀,背着个大包裹,风尘仆仆,眼神锐利,不像善茬!赶紧进去报告知客僧。
知客僧出来一看,心里先怯了五分。强作镇定问道:“师兄从何方来?”
鲁智深放下家伙什,合十行礼(业务不太熟练):“小僧从五台山文殊院来。本师智真长老有书信在此,命小僧来投上刹清大师长老座下,讨个职事僧做做。”
知客僧一听是五台山真长老推荐来的,不敢怠慢:“哦?有真长老书信?那得同去方丈见长老。” 引着鲁智深到了方丈院。
解开包裹,取出书信。知客僧看鲁智深大大咧咧站着,赶紧提醒:“师兄,注意体面!待会儿长老出来,你得解下戒刀,取出坐具、七条(僧衣)和信香,礼拜长老!”
鲁智深一脸懵:“啊?你不早说?” 赶紧解下戒刀,在包裹里一阵乱翻。坐具、七条僧衣(类似袈裟)倒是找到了,可那什么“信香”?翻来翻去,只摸出一炷普通的香。“信香是啥?洒家只有这个。”
知客僧一脸黑线,心里直犯嘀咕:“这野和尚,连规矩都不懂?” 也懒得跟他解释,帮他胡乱披上七条僧衣,铺好坐具,让他捧着那炷香等着。
少顷,智清长老在两个侍者陪同下出来了,在禅椅上坐定。知客僧上前禀报:“长老,这位僧人从五台山来,带有真禅师书信上呈。”
清长老点点头:“好,好。师兄许久未有书信来了。” 示意鲁智深呈信。
鲁智深依着知客僧的指点,先把那炷香插进香炉,拜了三拜(动作略显生硬),然后将书信呈上。
清长老拆开信一看,大意是:“智真合掌致意贤弟清公大德禅师:
关山阻隔,思念日深。虽南北分宗,心意相通。今有一事相托:敝寺施主赵员外剃度的僧人智深,俗家乃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鲁达,因打死了人,自愿出家。此僧二次醉酒闹了僧堂,不好安置。特推荐来贵刹,万望收留,安排个职事。此僧日后必有正果,千万容留!珍重珍重!”
清长老看完信,心里那个愁啊:“我的好师兄诶!你这是给我送了个啥‘人才’啊?军官出身,打死过人,还闹过僧堂!你五台山都罩不住,推给我大相国寺?” 面上还得维持高僧风范,淡淡道:“远来僧人辛苦了,先去僧堂歇息,吃些斋饭吧。”
鲁智深谢过,收拾起家伙,跟着小沙弥去僧堂了。
清长老立刻召集寺里各部门(两班职事僧人)的头头脑脑开会。人到齐了,清长老拿着信,一脸无奈:“诸位都看到了吧?我师兄智真长老,给我出了个大难题!这来的和尚,原来是军官,打死过人,在五台山还闹过两次僧堂!他那里安顿不了,就推给我!不收吧,师兄千叮万嘱;收下吧,万一他再闹起来,坏了清规,如何是好?”
知客僧首先吐槽:“长老!那和尚一看就不像个正经出家人!凶神恶煞的!咱寺里怎么安置他?”
负责管理寺产的都寺(类似后勤总管)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长老,弟子倒有个主意。酸枣门外,咱寺不是有片大菜园子吗?紧挨着岳庙。那地方,老被军营里的兵痞和附近二十来个破落户泼皮骚扰,纵放牲口,偷菜毁地,闹得鸡犬不宁!原先在那儿管园子的老和尚,屁都不敢放一个。不如就让这鲁智深去那儿当‘菜头’(管菜园负责人),专管那片地!以他那凶神恶煞的劲儿,没准真能镇住那帮宵小!”
清长老一听,拍案叫绝:“妙啊!都寺高见!就这么办!” 立刻派人去僧堂叫鲁智深。
鲁智深正啃着斋饭呢,又被叫回方丈。清长老一脸“慈祥”:“智深啊,你既是我师兄推荐来的,总要给你个职事。本寺在酸枣门外岳庙隔壁有片大菜园,就委派你去当‘菜头’,主管园子。每日让种地的交十担菜上来,剩下的收成,都归你支配用度。如何?”
鲁智深一听,差点蹦起来:“啥?管菜园?长老!俺师父让洒家来大刹讨个职事僧做,可不是让俺当菜农头子的!怎么也得给个都寺、监寺(高级僧职)当当吧?”
旁边首座(僧职序列之首)赶紧打圆场:“师兄,你新来的,不懂规矩。僧门职事,等级分明!像贫僧是知客,只管接待宾客;维那、侍者、书记、首座,这都是清贵职位,不好做。都寺、监寺、提点、院主,那是管钱管物的实权派!你刚来寸功未立,怎能一步登天?这管菜园,可是个大职事!管好了,前途无量!干一年菜头,干得好,升你当塔头(管塔的);再干一年好,升浴主(管澡堂的);再干一年好,才能升监寺!这叫稳扎稳打,步步高升!”
鲁智深一听这“职场晋升路线图”,虽然觉得起点低了点,但好歹也算条路。“行吧!既然是必经之路,洒家明日就去!” 他心想:管菜园总比在庙里听经强,自由!
清长老见他答应,松了口气,当天就让人写好榜文(任命书),先派人去菜园退居廨宇(管理员宿舍)张贴告示,宣布明日新“菜头”上任交割。
第二天一早,清长老升座法堂,正式签发法帖(委任状)。鲁智深领了法帖,背上包裹,挎上戒刀,提了禅杖,跟着两个引路的和尚,雄赳赳气昂昂直奔酸枣门外菜园子去也!
且说那菜园子附近,盘踞着二三十个不务正业、专门偷鸡摸狗的破落户泼皮。平时就靠偷园子里的菜换钱活命。这天,看见廨宇门上贴了新告示,写着:“大相国寺特委派管菜园僧人鲁智深前来住持,即日上任掌管。闲杂人等,不得入园搅扰!”
为首的泼皮张三(外号“过街老鼠”)和李四(外号“青草蛇”)一看,召集同伙商量:“兄弟们!大相国寺派了个叫鲁智深的和尚来管菜园!咱得给他个下马威!趁他新来乍到,寻场大闹,一顿打服了他,以后这园子还是咱的天下!”
一个泼皮献计:“张三哥,我有个主意。他不认得我们。等他来时,我们假装去恭贺他,把他引到粪窖边。趁他不备,两个人抢住他脚脖子,一个筋斗把他掀粪坑里去!小耍他一下,让他知道咱的厉害!”
众泼皮齐声叫好:“妙计!妙计!” 摩拳擦掌,等着看新来的“菜头”出糗。
另一边,鲁智深到了廨宇,安顿好行李,把禅杖、戒刀放好。几个负责种地的道人都来参拜,把钥匙账目交割清楚。两个引路和尚和原来的老住持,完成任务,赶紧溜回大寺享福去了。
鲁智深闲不住,溜达到菜园里,东瞧瞧,西看看,熟悉新地盘。
就在这时,那二三十个泼皮,拿着些果盒、酒壶(里面装的啥就不好说了),嘻嘻哈哈,假装热情地围了上来:“哎呀!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新官上任!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特来道喜啊!”
鲁智深哪知道是计?见“群众”这么“热情”,还挺高兴,跟着他们就往园子深处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那臭气熏天的大粪窖旁边!
说时迟,那时快!张三、李四交换个眼色,同时发难!一个扑向鲁智深左脚,一个扑向右脚!就等着把他掀进粪坑,来个“粪海蝶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