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山下,尹礼大营。
“尹礼!你这混蛋干的好事!”吕布朝尹礼怒喝道。
“呦!大哥来了!”尹礼看见吕布等人赶到,不由精神一振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自从上次在开阳,吕布见过众泰山将领后,众人对吕布无不拜服,他们还都趁着酒劲对吕布以大哥相称。
“大哥来也不提前给咱打个招呼,我好派人前去接大哥呀!哈哈哈!”尹礼还没心没肺的开着玩笑。
吕布却没心情跟他说笑,而是走到尹礼身前,一脚将尹礼踹翻在地。
“大哥!你这是干嘛?!”尹礼一脸懵逼的望向吕布。
吕布还欲动手,被陈宫和张合一左一右拦了下来。
尹礼身后的一众将领,顿时也都面面相觑。
“你告诉我……那乱民叛军是怎么回事?”吕布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传出。
听吕布这么问,尹礼有些心虚了。
“这……这……这都怪我!”尹礼双手一拍地,低头叹气道,
“都怪我平日太过懒散,手下的这帮兄弟就知道打家劫舍,连几个村民都干不过!哎!”
“你这混球,谁问你干得过干不过村民的事了?我说的是那程老爹和他女儿!”
听吕布提到程老爹,尹礼立马显得很愤怒。
“乱民还不是因为那程老狗!我让刘都尉去收粮税,谁知道碰上了那姓程的,那姓程的不但把刘都尉给杀了,连同那几个一起去的兄弟,都让他们村那帮乱民给干死了!还说以后再也不给咱交粮税,他们要造反!他妈的!谁知道他哪里叫来的那么多乱民!”
“哼!那我问你,程老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刘都尉?”
“这……那些随他一起去的兄弟都死了,也没人告诉咱呀!”尹礼挠挠头道。
“我可是听人说是他侮辱那程老爹的女儿在先,程老爹气不过才失手杀了他的!”
听吕布这么说,尹礼瞪大眼睛,然后一个弹射起身站了起来,怒骂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老子手下的兵,怎敢做此等事?!”
吕布之前逃进东海郡时,可是见识过昌豨的嘴脸的,所以对于之前那民女告状之事,自然深信不疑,
此刻,见尹礼非但不认,还振振有词口出狂言,
他压下脾气,声音低沉道:
“我再问你一遍,刘都尉有没有侮辱那民女?”
见吕布眼露杀机,尹礼不由更加气恼:
“大哥!要说咱之前打家劫舍的事确实没少干,咱也没啥可隐瞒的。但自那日知道你来了咱泰山这,说准备领着咱干大事的时候,咱可都跟手下的这帮弟兄们都说透了,以后绝不再做之前的那些买卖了!谁要再干都不是人养的!那刘都尉也是咱拜把兄弟,他要真敢再干那些腌臜事,咱的脑袋就给大哥当尿壶!”
听尹礼这么说,吕布不由心犯狐疑,
“难道真不是他干的?可那民女说的也不像假的呀?莫非……”
这时,陈宫看出了吕布的犹豫。
他到吕布近前小声道:
“主公,营外那一众乱民还在闹事,得想个法子解决掉,否则后方不稳,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朝尹礼望了一眼。
的确,此时造反的都是平民百姓,把他们全都屠了,一吕布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还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
但是那岂不是跟曹操一样了,而且曹操人家屠城可是因为人家有资本,
何况他屠的都是敌方的城,哪有直接屠自己根据地的?
杀人容易,得民心难!
难不成真要杀个尹礼以安民心?
“尹礼,我再问你一遍!刘都尉侮辱民女之事,你认是不认?!”
“咱兄弟没干过,咱不认!”
“好!是条汉子!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听吕布这么说,尹礼身后的一众将士全都下跪道:
“主公!我等愿以性命担保,尹大哥所言绝非妄言!请主公饶过尹大哥吧!”
吕布则转身挥手,命众人退下,两名侍卫也将尹礼绑缚着看押了起来。
等众人退下之后,吕布留下了陈宫和张合。
“适才之事,儁乂以为如何?”
“在下以为……”张合有些犹豫,毕竟他此时还没有决定归附吕布,所以不愿过多插手吕布军中之事。
“公台与我都是局中之人,所谓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听吕布这么说,张合便拱手道:
“将军!在下虽不识得那尹礼,平素也厌恶贼寇,但见此人义气深重,倒是条汉子!”
张合说的隐晦,但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也认为尹礼并未撒谎!
听张合这么说,吕布点点头。
一旁的陈宫却微微皱眉。
“儁乂此言差矣!此人虽看起来义气深重,但毕竟贼寇出身,此等打家劫舍之事自然也是家常便饭,保不齐有一时忍不住会临时起意。况且,此人不除怕是难安民心。以此看来,他义不义气,是不是汉子倒也无关紧要!”
这番话虽是驳斥张合,其意图却是在提点一旁的吕布想让他以大局为重。
陈宫世家出身,对于臧霸、尹礼这些泥腿子们,天然没有好感。
要是放在之前吕布,可能真就听了陈宫的话了。
但如今的吕布可是有过黑道背景的,江湖上的事,自然是义气当先!
他很欣赏身为武将的张合,能够仗义执言,同时也能理解陈宫以大局为重的心态。
但他依然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
今日那一众村民来的还真是巧,更巧的是那程昕不但认识我,还正好就是那程老爹的女儿?!
此中莫非有诈?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吕布一时琢磨不透。
这时,营外传来一阵乱民的呼号声。
“公台,外面的乱民在叫什么?”
“他们在叫喊着说要让尹礼抵命!”
“有多少乱民?”
“适才我找人问过了,有近一万的乱民,可谓声势浩大!”
“这么多?这小小的东莞县,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乱民?”
“我军此刻多少人?”
“只剩下一千了。”陈宫叹道,
“如此情境,堪比当日下邳之围!看来若不杀尹礼,我等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