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雨雾倏然降临。
云凌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是什么破剧本,一有人下跪就下雨。
见此情形,靳司离正想唤人去拿伞。
小全子已经走了上前给云凌撑伞。
“小全子,不错嘛!”
云凌脸上挂着水珠,仰起脸夸赞。
小全子的伞只够撑云凌一人。
纸伞上的水珠顺着滑落下来,砸在林非逾的身上。
云凌望着身旁身上渐渐变湿的林非逾。
“林大人,你还是走吧,这么大的雨。”
“殿下无需多言。”林非逾面色坚定。
“哟哟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啊?”
不远处,二皇子和三皇子走了过来。
二皇子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
身后的人为他打着伞,他噙着幸灾乐祸的笑走了过来。
“这被罚跪,应当是不能撑伞的吧?”
三皇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皇兄,还是莫要多说了,惹得太子殿下生气可怎生是好?”
“生气怎么了?他如今触怒的是父皇。”二皇子摆了摆手。
云凌轻扯唇角:“二皇子可是忘记了当日你在此处下跪,可是本宫给你送伞的呢!”
“你那是想挣我的银子!别说得好像你对我多好似的。”二皇子提及此,脸色愠怒。
奇怪,之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态度。
不知为何,近日又开始针锋相对。
云凌微微凝眸,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还是一脸稚气的模样,双眸清澈无辜。
难道是他与二皇子说了什么。
这是个白切黑?
“还不快拿开伞?”二皇子怒目瞪向小全子。
小全子不为所动。
二皇子怒意更甚。
“岂有此理,连本皇子的话都敢不听?”
他一怒之下就要冲上前拍落伞。
林非逾跪步上前,拱手道:“二皇子请息怒,皇上只让殿下跪,并无其他。”
二皇子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拿父皇来压我?”
三皇子此时附耳道:“皇兄,林大人乃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还是莫要开罪他了。”
“他算什么东西?”二皇子眸间仿佛泛起火光,怒不可遏:“不过一个侍郎,还要本皇子敬着他不成?”
“二皇子息怒,下官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在此争吵,若惊扰——”
林非逾话还没说完,二皇子便踹了一脚过去。
叽叽歪歪的,都不知说些什么东西。
林非逾被踹到在地,一支玉笛从他的身上掉落出来。
云凌脸色微变:“二皇子,你疯了吗?随意欺辱大臣,你身为皇子,礼仪全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骂完过后,她连忙扶起林非逾:“你没事吧?”
林非逾摇了摇头,将玉笛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
三皇子的目光落在他的玉笛之上,瞳孔骤然一缩。
二皇子环抱着手,嗤笑一声:“不过是轻轻踹了一脚,便是欺辱了吗?林侍郎还真是娇弱。”
此时延平帝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身后跟随了靳司离。
也不知靳司离何时进殿请了延平帝出来。
延平帝听到此言,勃然大怒。
“混账!此话你都说得出口?”
二皇子等人听到熟悉的呵斥声连忙回头,看着延平帝,紧张地行了个礼。
“参见父皇。”
延平帝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声下令:“二皇子,不敬臣子,肆意妄为,杖责二十!”
“父皇?”二皇子难以置信地抬眸。
没想到不过区区一脚,就换来了二十个板子。
二皇子被打得屁股开花,只能被三皇子扶着回到了宫殿。
“这个父皇,我还以为他罚太子是终于对太子不满了,谁曾想,我不过轻轻踹了太子的人一脚,他就让我挨板子。”
二皇子趴在床榻上,满脸痛苦不堪,贴身太监给他上着药。
三皇子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二皇子见状问道。
“二皇兄方才可有看到林大人掉落的玉笛?”
二皇子嗤之以鼻:“那又怎么了?不过是一个笛子罢了,随身带着笛子了不起啊?附庸风雅谁不会?下次我出门就带个琴!”
贴身太监叹了口气,“殿下,您背不动。”
二皇子瞪了他一眼。
“那个玉笛,上面有刻字,刻的是宸字!”
“宸?哪个宸?”二皇子不以为意。
“宸妃的宸!”
二皇子的眉心渐渐皱起:“宸妃?你是说当年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宸妃?”
“不错,我听闻,当年父皇独宠宸妃,宸妃爱极了丝竹管乐之声,父皇便让人专门给她打造了专属宸妃的玉笛、琴瑟等,每一样都有宸妃的“宸”字刻字,后来宸妃香消玉殒,东西都被完整封存起来。”
“你是说,那个林非逾胆大包天,去了宸妃的宫殿偷了笛子?”
三皇子只感觉胸腔内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他定了定神,稚气的脸庞泛着笑意:“林大人为人清正,不会做这种事,能拿到宸妃之物,必定与宸妃有亲密关系。”
二皇子眼眸睁大:“你是说,林非逾是宸妃的儿子?太傅和宸妃有染?”
“许是我多想了,太傅为父皇效力多年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二皇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难怪,太傅当年并未娶妻,莫名的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宣称是他的儿子,想来是孩子的母亲见不得光才会如此,倘若揭穿了此事,林非逾必定会被父皇厌弃,如此一来,太子不就相当于失去一个臂膀?”
说到此,他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臀部的伤。
“二皇兄,你我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证据而已嘛,查一下就行了。”他的双眸闪着奇异的光芒。
······
云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双膝已经承受不住。
她满脸苦涩地锤打着自己的双腿。
还有两个时辰,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蓦然,延平帝身边的大太监走到她面前宣布: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免您跪罚,让您立即前往司农寺,解决土豆中毒一事,若不能解决,加倍严惩。”
“谢父皇。”
她撑着小全子艰难起身,双腿又痛又麻。
靳司离的身形隐在远处,见她一瘸一拐慢慢地走路,眸色浮上几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