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昔日韩国之地。当年,南阳郡守宁腾率军攻克新郑,灭韩后,此地被设为颍川郡。惠城内,红衣飘扬的白亦非伫立于城门之外。\"故地重游,人事皆非。\"他轻叹一声,随后摇头苦笑。与墨翟等人一样,他因无秦国通行符而不准入城,但也无意强行闯入。来到此处,只为追忆旧日时光,可惜一切早已毁于那场大火,留下的不过是空茫记忆。
看着熙攘的人群,白亦非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转身离去。韩虽已灭,如今的韩人似乎也淡忘了故国身份。六国覆亡近十载,百姓生活安定,许多人甚至遗忘了自己曾属何国。一路行来,目睹众生的平静生活,白亦非的心境悄然转变。他此行目的明确——寻访红莲公主。
药谷,自知晓血衣侯能力后,赢牧便着手准备应对之策。继承葛洪衣钵的他,对蛊虫颇有研究,尤其在医术与丹道方面造诣深厚。古代医蛊常相辅相成,因此,他迅速从葛洪的记忆中找到克制蛊虫的方法。
蛊虫嗜血贪气,对先天真炁尤为敏感。基于这两点,赢牧制定了一系列对策。\"一切可就绪?\"他负手而立,询问忙碌的黑冰台成员。
\"回禀太子,遵照您的指示,所有丹药均已妥善安置于药谷各处。\"成员恭敬答道。
赢牧点头:\"这几日务必谨慎,保持警惕。\"
\"诺!\"
赢牧从药谷外径直前往 ** 的小湖。之前与鬼谷子提及湖中怪鱼后,他特意布下特殊渔网,但因随王贲出征月氏而耽搁至今。今日前来,他欲查看成果。
来到湖畔,赢牧找到鬼谷子遗留的渔网,满怀期待地将其拉起。刚准备收网时,水面突然传来破水声!抬头一看,正是上次逃脱的怪鱼朝他冲来。
“这次休想逃!”赢牧放下渔网,伸手直取怪鱼。双掌相触瞬间,他激发体内金丹之力及神纹之力,震、吸二力齐发,将怪鱼定住。虽体型巨大,但他凭借修为稳稳制住。
“果然厉害!”赢牧捏住鱼鳃,感受到它的剧烈挣扎,嘴角微扬。普通成年男子绝难驾驭此鱼,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殿下,这鱼好生奇异。”湖边几名药师围拢,见其孩童般大小,纷纷好奇。赢牧一笑,将鱼抛向岸边。
离水后,鱼仍在蹦跶。年轻药师欲上前压制,却被赢牧制止。可惜为时已晚,那鱼尾一扫,竟将药师衣衫崩裂,肩部血肉模糊,疑似骨折。
“快救治这位兄弟。”赢牧急忙吩咐。
医者们迅速围拢,将受伤的同僚扶起,处理伤口、矫正骨骼、包扎固定……
“殿下恕罪,小人一时失察……”
年轻医者虽痛得几乎昏厥,仍挣扎着走向嬴牧身旁,请罪认错。他原想借此机会展现才华,不想竟险些被一条鱼击倒,实在颜面尽失。
“无须多礼,先治伤要紧。”嬴牧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径直走向那条奇异的大鱼。
啪!
一巴掌拍在鱼头上,大鱼顿时瘫软晕厥。嬴牧提着鱼笑道:“今晚可享一顿全鱼宴了。”
此鱼足有五六十斤重,足够做出丰盛的宴席。更难得的是它生长于灵气浓郁的小湖之中,肉质定含天地精华。待熬制成汤,给石兰和赫连敏补充元气,日后孩子出生或许能成为武者。
还有许莫负,嬴牧近来总觉得她举止怪异。或许是《黄石天书》修行深入,让他总觉她似要窥破自身秘密。而许莫负最近行为神秘,仿佛街头算命先生般琢磨着什么。
黄昏时分,小院中,几人相聚闲谈。韩信神情略显落寞,攻伐孔雀王朝未果,又因嬴牧召唤未能安心修炼,只能埋首兵书自娱。
“武安君,您盼着个女儿还是儿子?”许莫负忽然凑到韩信面前追问。
瞧着许莫负一本正经的模样,韩信轻笑答道:“你觉得呢?”
许莫负摇头道:“您先说。”
韩信放下书卷思索片刻,道:“女儿吧。”
“殿下妃子怀的是男胎,那我便要个女儿,日后若得殿下孙辈垂青,也好沾光。”
韩信话音未落,嬴牧与石兰已忍俊不禁。
“武安君果然心思玲珑。”
“既如此,若瀚岚公主诞下女婴,这未来儿媳,我便提前预定。”
嬴牧瞥向许莫负,见她神色微妙地摇摇头,似有隐忧轻叹。
武安君已下定决心了吗?许莫负再度询问。
韩信含笑点头。
许莫负未再多言,径直走向嬴牧身旁,与他嬉戏打闹起来。
从湖中捕获的大鱼此刻已被厨师分割完毕,芋头炖汤、鱼肉红烧……
在嬴牧的指导下,太子府的厨师技艺愈发精湛,甚至超越了后世的星级大厨,做出的菜肴更加鲜美。
毕竟秦时未受污染,食材皆为纯天然、野生。
众人闲谈片刻后,厨师们陆续端上美食。
“开饭吧。”
看着桌上佳肴,嬴牧轻拍双手示意。
咸阳城西门。
血衣侯身着红色长衫,身形挺拔,伫立于西门。
“不是此处……”
望着紧闭的城门,他摇摇头,转向西北方向前行。
他察觉到红莲公主就在附近,原以为她在咸阳城中,但靠近后才知她仍在远处。
于是血衣侯立刻朝药谷方向赶去。
药谷外,戌时已至,守卫开始定时巡查。
太子嬴牧曾嘱咐,此段时间可能仍有敌人来袭,他们不敢松懈。
药谷正门城楼上,士卒手持火把来回巡视。
“百夫长,那边山坳似有一人!”一名士卒忽然指向药谷附近的山坳高呼。
瞬间——
城楼上所有人都紧张地望向山坳。
果然,一个模糊人影正缓步向药谷靠近!
“戒备!”
百夫长急喊。
嗖!
药谷所有守卫立即进入警戒状态。
“快去通报太子!”
百夫长下令。
小院内,嬴牧等人刚用完餐,便有士卒匆匆入内。
“禀报太子,药谷门前有人接近!”
由于尚未确认来者身份,因此并未称其为入侵者。
“哦?”
嬴牧闻言,徐徐起身说道:“武安君留步,本宫前去查看。”
说完便随士卒离去。
此时,许莫负面露疑惑之色。
随后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开始推演。
“莫负。”
石兰见状轻唤一声。
但许莫负充耳不闻,继续专注推演。
许久——
额头上渗出细汗,神情疲惫不堪。
“武安君,贺喜你,贵人已到。”许莫负脸色略显苍白,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贵人?”
韩信满是疑惑。他觉得这话有些费解。
忽然间,他想起刚才有人来报,谷外有人。难道这贵人就是指那人?
药谷城楼上,赢牧随那士卒登上城楼,遥望见一名红绸长衫男子,容颜俊美却满头银发,正朝药谷走来。
见状,赢牧微蹙眉头,“武者?”
血衣侯缓步走向药谷,尚未接近便觉察到异样。
“这是……炁?!”
“世间竟有此等宝地!”
“只是不知此地……”
思索间,他抬首道:“有这般关隘,隐约还有武者气息,此地已有主人。”
凝神片刻,血衣侯继续前行。
城楼下,血衣侯停下脚步。
“阁下来历?”
城楼上,赢牧审视着血衣侯,沉声发问。
他已猜到对方身份。
气息较墨翟稍强,更重要的是……
仅凭一眼,赢牧就发现血衣侯身上的伤痕。
“白亦非。”
“阁下是谁?”
血衣侯语调平静。
话虽轻,却清晰入耳。
赢牧听罢,淡然一笑。果然是墨翟提到的那个疯子,白亦非。
不过在他看来,此人并非传说中那般可怕。他原以为这位擅蛊虫的武者会是个猥琐阴险、邋遢不堪的老者。
“大秦太子,赢牧。”
赢牧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血衣侯拱手道,“敢问太子,友人是否在此堡?”
赢牧点头道:“数日前有人闯谷,不知是否与阁下有关。”
血衣侯闻言,微笑道:“烦请太子释放友人。”
其语调从容,却又不容置疑。
赢牧冷笑:“阁下有何依据令我放人?”
“依据?”
“这世上哪有什么理由?”
“实力即为理由。”
血衣侯淡然一笑,“我所求不仅是太子放人,更愿太子割让此地于我。”
赢牧听后,冷笑一声,“就凭你?”
话音未落,血衣侯白皙的手指上忽然浮现数只血红蛊虫!
他指尖轻弹,那些蛊虫瞬间朝城楼上冲去。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赢牧冷哼,毫无惧色。
身旁士兵见状,忙取来铁桶挡在身前。
叮!叮!
蛊虫撞上铁桶,竟似嗅到腥味般纷纷钻入其中。
血衣侯眉头微蹙,没想到赢牧早有准备。
好在他所用仅为低级嗜血蛊,对此并不在意,随即挥袖。
顿时,无数飞虫自他袖中涌出,直扑城楼。
然而,这回的蛊虫远非之前那般简单。
血衣侯冷眼看着秦军,道:“其实我不愿多造杀戮,太子若肯顺从我的意愿,这些人便能活命。”
“我无意与大秦为敌。”
赢牧闻言轻笑,这人确实过分自负。
话音刚落,城墙上守军齐齐拿出铁桶,任由蛊虫肆虐,无一人退缩。
血衣侯摇头叹息,显然已预见他们必败无疑。
诡异的是,蛊虫抵达城墙后,竟无视士兵,全数冲向铁桶。
眨眼间,漫天蛊虫消失殆尽!
血衣侯惊愕至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的蛊虫呢?”
此刻,他已没了先前的笃定。
赢牧见状,说道:“血衣侯,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
血衣侯闻言,脸色阴沉。
他不明白为何蛊虫会弃人而去,尽数入桶。
虽尚有余力,但他不敢贸然再用。
毕竟这些蛊虫培育不易,损失让他痛惜不已。
“呵呵……倒是有趣。”
血衣侯笑意盈盈,慢条斯理地拔出腰间长剑,“太子莫要轻视于我。”
话音未落,剑锋忽而凝霜,他冷冷道:“除却蛊术,我亦是一位大宗师级的武者。”
“罢了,奉劝一句,莫要动手,束手就擒为妙。”
赢牧叹了口气,“否则,恐你尚未开战,旧伤便先发作。”
赢牧摇摇头,显然洞悉血衣侯状况。对方先前走火入魔,经脉受损,强行运转先天之炁,怕是一战即亡。
“呵呵……”血衣侯听后淡然一笑。